听闻此言,李牧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他之所以豪掷二两银子,等的便是这句话。
若今日他在官府摊位上兜售羊肉,六两银子中至少得拿出一半来缴纳各种苛捐杂税。
而私下交易,则省下了这笔费用。
李牧并非目光短浅之人,他希望能与水仙楼达成长期合作,日后猎得猎物,也不必再四处奔波寻找买主。
严格来说,此举属“走私”,若被差人抓住,少不了挨板子加罚金。
但陈鹤松那句“亲戚”之言,却为李牧披上了一层合法的外衣。
从此,他们的交易不再是走私,而是亲属间的礼尚往来。
二两银子,打通陈鹤松这条固定销路,值了!
……
离开水仙楼后,李牧转身去了商铺一条街。
原主好吃懒做,家中除了一口大锅和两床破被褥外,再无值钱之物。
今日进城,他不仅为卖羊,还需采购些生活必需品。
“一尺布要一百文?你这是抢钱吧?”
“新稻米一斤三十文?连陈米都要二十五?我……先来十斤,不,八斤吧!”
“麻绳,纳鞋底的那种,来两捆。别瞎猜……我怎么可能用它做弓?”
“掌柜的,木刨怎么卖?”
转了整整两个时辰,李牧扛着大包袱踏上归途。
一路上风平浪静。
但进了双溪村,临近家门时,他却看到一群人围在自家附近,争吵声与尖叫声不断传来。
“让开!让开!”李牧眉头一皱,认出这些人是双溪村的乡民。他蛮横地挤开人群,探头向院内望去。
“哎呦!牧哥儿,你可算回来了!”一名大娘指着院子,急声道:“上水村的人来讨债,说你欠了赌债未还,要拉走采薇丫头卖掉哩!”
李牧脸色一沉,目光如刀。
破旧的老屋内,几名膀大腰圆的汉子正拖着李采薇往外走。
她拼命挣扎,哭喊声撕心裂肺,却被汉子们牢牢制住,浑身捆得结结实实,像货物般被抬了出来。
李牧面无表情,挡在那群如狼似虎的汉子面前,冷冷道:“怎么,趁我不在,跑来欺辱我妹子?”
见他腰间别着刀,汉子们未敢轻举妄动。
这时,一个干瘦的身影从汉子们身后走出。
此人面相阴鸷,右眼和常人无区别,左眼却泛着古怪的青白之色,嘴角挂着冷笑:“李牧,你欠了三两银子的赌债,已拖了个把月!按规矩,我们只能拿你妹子抵债!”
孙瞎子。
十里八乡恶名昭著的恶棍头子,经营地下赌档,以放贷为生。
原主曾在他手中借了一笔印子钱,本想翻身,却输得精光。
一两二钱的债,如今利滚利已至三两!
眼看钱收不回来,孙瞎子便带人闯上门,强行绑人抵债。
这年头,赌徒输掉祖产、田地,甚至妻儿老小的事屡见不鲜,乡民们早已见怪不怪,甚至幸灾乐祸。
“嘿嘿,这下有好戏看了!孙瞎子手黑的很,看来今天这李家丫头是逃不过毒手了!”
“切,这小丫头干巴瘦,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居然能抵三两?”
“脸蛋好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