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李牧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时,发现李采薇早已将昨晚炖煮的羊汤热了一遍,还从外面背了一捆新捡来的柴火回来。
这丫头……确实贤惠。
李牧心中感慨,匆匆洗了把脸,便就着杂粮饼子喝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羊汤。
热汤下肚,睡意瞬间消散。
吃饱喝足后,他将野羊和羊皮捆好扛在肩上,又将那柄柴刀插在腰间,这才开口道:“我走了,若是中午回不来,你便自己煮点东西吃。”
双溪村距县城足有七八里路,道路崎岖难行,单凭一双腿至少要走两三个时辰。
况且这年头世道艰难,保不齐半路还会遇上劫道的强匪,带上刀也好防身!
“好。”屋内传来李采薇的回应声,片刻后,她又补充了一句:“李牧,你……路上小心些。”
……
双溪村隶属平原县。
李牧对县城还算熟悉,原主若是赌钱赢了,便会召集一帮狐朋狗友来县城的酒肆、窑子里厮混。
进了城,周围的建筑明显高大富丽了许多。
秋老虎厉害得很,太阳炙烤着大地,将这座小城烘得如同蒸笼一般。
街边的小贩有气无力地吆喝着,闲汉们聚在墙根下、茶馆里乘凉,时不时有挎着腰刀的捕快大摇大摆地从街头走过。
李牧瞥了一眼那些差官,随即避开他们,转身钻进了一条小巷。
进了县城,规矩便多了起来。
但凡商户,无论生意大小、贩卖何物,皆需缴纳高额税金。此外,若在街上兜售,还需支付管理费、清洁费等七八种杂费。
一件商品若利润十文,刨除这些苛捐杂税,落到商家手中的,恐怕只剩五文甚至更少。
大齐百姓挣的钱,半数归了官家。
能拿剩下的一半,还得看老爷们的脸色!
像李牧这样的普通百姓,根本无力支付这些税款,只能投机取巧。
李牧七拐八绕,很快来到一间酒楼对面,耐心等待起来。
此时尚未到晌午,酒楼内还未上座,门口出入的多是些厨子、杂工。
不久后,一名身着锦袍的男子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名跟班。
李牧立刻认出了对方——水仙楼的二掌柜,陈鹤松!
“哎呦,陈爷,可算把您等到了!”
李牧立刻迎了上去,满脸堆笑:“多日不见,您近来可好?”
陈鹤松被吓了一跳,目光在李牧脸上打量了几息,眉头微皱,露出一丝疑惑:“咱们……认识?”
“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李牧,您忘了?咱们在银钩赌坊还一起耍过钱呢!”李牧佯装出一副熟络的模样,脸不红心不跳地扯了个谎。
李牧自然与他没什么交情。
只不过原主曾混迹赌坊,见过陈鹤松几次。当时对方出手阔绰,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