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尖细的太监唱喏:“陛下驾到——”
皇上来了?崔鹏脑中一片空白,愣在原地。
他做梦也想不到皇上会亲临此地。陛下驾到可是天大的事,下人绝不敢胡乱传报。他顾不上颈后的剧痛,眼底闪过一抹狠厉,扬起手掌,打算先将青谣打晕,以免她在皇帝面前胡言乱语坏了他的事。
青谣何等敏锐,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意图。趁他手臂挥起的瞬间,她猛地张口,狠狠咬向他的虎口,用尽全身力气,仿佛要将那块肉生生撕下来。
“啊——”崔鹏痛呼出声,虽迅压低了音量,门外的人却依然听到了动静。
此时,萧云冶正迈着沉稳的大步走来,锐利的眼神在听到里屋的响动时微微一紧。他走到内室门口,长臂一抬,便要掀开帘子。
崔鹏的随侍见状吓得魂飞魄散。陛下虽高高在上,可远在天边,崔总管却是他们近在咫尺的顶头上司。若让皇帝进了这屋,他们日后怕是要被崔鹏剥皮抽筋。这些年跟在崔鹏身边,他们哪会不知这位上司单独审问女犯的龌龊心思。只是这大总管胆子也忒大了些,连宫中高品级的女官都不放过,如今竟连王妃也敢染指!
两人抢在萧云冶身前扑通跪下,结结巴巴地拖延道:“陛下,大总管正在审人呢——”
萧云冶面色冷如寒霜,仿若冰雪覆盖,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滚开。”
两个随侍被他的气势震得冷汗直流,正愣神间,皇帝已唰地掀开帘子,靴声沉重,几步跨入室内。
屋内,青谣那一口咬得毫不留情,崔鹏的手掌鲜血淋漓。他踉跄后退几步,捂住渗血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此刻门外有人,他不敢再放肆叫骂,见青谣转身要走,强忍剧痛上前想将她拽回,却猛地被闯入的皇帝惊得僵在原地。
青谣转身之际,不小心撞上一具高大的身影,脑中一阵眩晕,险些摔倒,却被对方稳稳扶住。她抬头一看,正对上萧云冶那双深邃的眼眸,其中流露的心疼与怜惜,仿佛要将她整个人融化。不知为何,他的出现让她紧绷的心弦骤然松弛,所有的戒备与恐惧都在这一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安心。
萧云冶扶稳她,察觉到她僵硬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心中微微一暖。至少,她对自己是信任的,他的到来能让她感到安全。他未一言,目光扫过室内,片刻间便将一切尽收眼底。
崔鹏气喘吁吁,手上血迹斑斑,满头大汗,双眼因疼痛与愤怒而赤红。而他的谣谣,髻凌乱,衣衫不整,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即便不细想,也能猜到方才生了什么。
萧云冶微微低头,从他的角度甚至能瞥见她被扯开的衣领下露出的莹白肌肤,泛着异样的潮红。他的瞳孔微微一缩,眼底涌起一股森冷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他并未立刻作,只是静静站在门口,宛如一座巍然不动的山岳。
即便如此,崔鹏仍感到一股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仿佛下一刻自己就会被撕成碎片。他心头一颤,慌忙跪下,声音抖道:“微臣参见陛下——”
半晌,萧云冶才压下翻涌的情绪,淡淡开口:“先出去。”语气平静得听不出喜怒,仿佛连最基本的情感都隐藏得滴水不漏。
青谣正要迈步离开,却被他低喝一声拦住:“等等。”
他抬手靠近狐毛领口,解下身上那件滚金龙纹的大裘,轻轻披到她身上。青谣愣住了,这可是龙袍!她一个王妃怎敢穿皇帝的衣物?别说男女有别,单是僭越之罪,就足以让她死上数次!
“还不走?在这儿没待够?”萧云冶语气骤冷,带着几分不耐。
青谣身子一缩,虽觉披着龙袍出去不妥,可眼下自己衣衫破损,袖口甚至撕裂了一两寸,若就这么出去更不成体统。她只得匆匆系好领口,理了理散乱的髻,快步离开。
待青谣身影消失在前方,萧云冶缓缓转头,目光落回崔鹏身上。那眼神如冰刃般刺骨,透着令人窒息的阴冷。
崔鹏喉头一紧,猛地回过神,忙爬上前道:“陛下怎会驾临此地,微臣……”
话未说完,眼前之人已转身离去,长腿迈开,转瞬消失在门外。崔鹏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站起身,脑中一片混沌,只得跌跌撞撞地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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