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二长老过来时,你为什么挡在燕纾身前?为什么刻意护着他?”
他紧紧盯着面前的小孩,声音冰冷:“你知燕纾是我们当中修为最深的。”
“你是故意在他面前好好表现,想让他收你为徒,好为你爹娘报仇?”
他故意问的刻薄,可谓字字诛心。
面前的小孩从未经受过这般拷问,脸色一时煞白,过了许久,才终于颤声开口:“我……是想要报仇。”
姜衍的脸色一瞬沉了下来,心中冷笑一声,下一秒却听那小孩继续低声开口:“我想报仇……但也,不光如此。”
“燕公子是除了爹娘外……唯一一个,真的对我好的人。”
虽然姜衍也会在危机时让他躲在一侧,边叙、明夷也会过来时不时指导他练功。
但他们对他好,都是爱屋及乌。
只有燕纾——
只有燕纾,在第一次见到他时,便会在人流穿梭间毫不迟疑地将他抱出,会在坠落时主动将自己挡在身下,会即便知道了他在伪装,也依旧答应帮他救他爹娘。
“燕公子保护了我这许多次,我也想尽快学成,替我爹娘报仇,也好……反过来保护他。”危阑认真开口。
“我知道燕公子身体不好,我若成了他的徒弟……便能一直照顾他,他也不会再拒绝……我的照顾。”
姜衍垂眸望着他不说话,危阑原本一瞬鼓足的勇气一点点弱了下来。
他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几乎已几不可闻。
下一秒,他忽然感觉头顶一暖。
“那别放弃。”
危阑怔怔抬起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姜衍抬起手,学着燕纾以往的做法,呼撸了一把危阑杂乱的头发,被扎的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对上危阑茫然的目光,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神情到底还是一点点缓和下来。
“我说,你若想拜他为师,那别放弃。”
“他向来最为心软,你只要坚持……总有一天,他会同意的。”
姜衍垂下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危阑的侧脸,想到什么般,没好气地开口:“就像当初谢镜泊那闷葫芦稍微对他好一点,他便什么都忘了……”
他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边,骤然疾步向内室走去。
——刚才被樾为之一搅和,他忘记提醒谢镜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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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愿曦阁内。
谢镜泊身子一晃,堪堪扶住旁边的桌子,低低喘了一口气。
周身的燥热已经持续了许久。
谢镜泊原本以为是暖阁里炭火太旺所致,但缓了这许久,却不但没有半分舒缓,反而越演越烈起来。
他尝试着用灵力压制,却仿佛适得其反,不但周身的燥热未消,连下身某处都隐隐烦躁起来。
谢镜泊蹙了蹙眉,闭眼努力调息,鼻尖闻到衣袖间未散的汤药味,猛然意识到什么,周身蓦然一震。
姜衍方才说的……那药物的影响。
那些都是极阳的大补之药材,本就有提阳催血之效,谢镜泊本就气血充足,心神激荡下,又揽着燕纾泡了那许久,不出意外……才怪。
谢镜泊呼吸控制不住急促起来,他踉踉跄跄从床边站起身,想要出去,下一秒却忽然感觉手腕一紧。
床上昏睡的人似乎感应到他的离去,眉心蓦然蹙了起来,一把死死拽住了他的手。
谢镜泊本就不稳的呼吸蓦然一窒。
他咬牙,试图挣开:“燕纾,你先松开——”
但下一秒,一股大力蓦然传来。
谢镜泊本就烧的烦躁,脚下猝不及防一晃,身子直接蓦然跌回了床上。
他神情一僵,只感觉心中紧绷的那根弦“啪”的一声瞬间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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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燕纾昏昏沉沉间一睁眼,便正对上谢镜泊通红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