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药浴桶已经搬入暖阁,樾为之仿佛意识到姜衍在想什么,低低地哼笑一声。
“姜门主,小纾的身体远比你想的要脆弱……但却也顽强许多。”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站起身,重新恢复了一贯似笑非笑的模样。
“他不再是你臆想的温室里那般娇弱的花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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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内的炭火早已烧的极旺,药水蒸腾的雾气在室内弥漫,谢镜泊抱着人刚一走进去,额角便一瞬被蒸出了细密的汗珠。
但怀里的人却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半分热意般,唇色依旧发青,哆嗦一瞬,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的意识再次昏沉起来,闷哼一声,身子再次软瘫下来,脖颈控制不住地一点点后仰过去。
“快,把他放到药桶里。”
姜衍急促开口,声音瞬息凝重起来:“这药性太强,已经在与他体内的寒气冲撞,他身体快要撑不住了,必须要尽快除去。”
“你不要接触那药物,那药性太烈,会对你身体造成影响。”
但失去意识的人压根没有分毫力气。
谢镜泊刚将人小心放入药桶内,便只听燕纾痛苦地低哼一声,眼皮直往下坠,失力搭在桶沿的手已重重往下滑,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瘫软下去。
“不行,他自己支撑不住。”谢镜泊眼疾手快托起他绵软的头颈,蹙眉开口。
姜衍咬牙。
樾为之下的药都是极猛,药物能顺着这汤水直接从皮肤渗入,他和樾为之这般常年与各类草药打交道之人都得小心避着。
虽然对身体倒不会造成什么损伤,但可能带来的后遗症……却是有些微妙。
他有心让谢镜泊、松一等人在旁边扶住燕纾的上身,但那样一来他整个身子没有完全没入汤药,效果恐不能达到最好。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周身凝起灵力,刚准备自己接手,下一秒却听“哗啦”一阵水声。
樾为之神情一瞬变了变,姜衍的瞳孔骤然紧缩。
谢镜泊直接一撩衣袍,没有半分迟疑地一齐没入了漆黑的汤药间。
姜衍下意识上前想拦:“不行,这药物太烈,你不能进去……”
“没时间了。”
谢镜泊沉沉开口,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无事,救人要紧。”
姜衍话语一顿,他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倏然一转头。
“我现在用银针分隔寒气,九渊用灵力将其化解的同时,樾公子将那些魔气尽快除去。”
他语速极快,神情冷静得可怕:“师兄现在身体情况太差了,我们双管齐下,只此一次机会。”
樾为之神情也凝重起来,掌心间澎湃的灵力一点点聚集,无声地点了点头。
姜衍闭了闭眼。
下一秒,他蓦然抬手,直接将原本封在他心口的几根银针拔出。
原本被阻隔、凝滞的寒气好不容易找到个缺口,瞬间肆意地在经络间叫嚣起来。
燕纾的身体猛地一颤,眉头紧蹙,仿佛承受了极大痛楚般,涣散的眼眸蓦然一瞬睁大,无意识挣扎起来。
“不要……好痛……”
“放开我……”
他修长的手指死死扣住浴桶边缘,指节发白,仿佛濒死般一瞬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谢镜泊一时间竟然没捞住他,手中蓦然一失力,看着怀里的人脱力后仰,如墨的长发瞬间飘散在漆黑的药水间。
“燕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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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纾只感觉自己的意识在黑暗间沉浮。
他仿佛被困在一片冰湖之下,四周都是刺骨的寒意。
他出不去,逃不开,周身的严寒仿佛化作刺骨的冰锥,一下下刺在他经络间,将曾经那些极力压下的记忆再次翻涌开来。
燕纾抱着膝盖尽力僵自己蜷缩起来,闭上眼,周围却依旧还是那些痛苦的呼啸。
师父临终前的叮嘱、师弟们担忧又疑惑的眼神、还有谢镜泊……
燕纾心神蓦然一震,混沌的意识莫名清醒了几分。
仿佛有一只温暖的手一瞬揽住他的身子,毫不犹豫地将他直接拽出水面。
燕纾倒气般重重地抽了一口气,耳边谢镜泊焦急的呼喊森*晚*整*理声同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