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慕承诀提起,楚婕怜这才想起,自己今日出来之时,将给他买的狼毫笔也一并带了出来。
方才被他一路拉着过来,一时间竟忘记拿了出来,于是连忙从袖间将笔拿出来。
“这是给我的?”
慕承诀低头,看向那包装有些简陋的木盒,伸出手从她素白的掌心接过。
打开来,看见那狼毫笔时,眼底浮上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薄唇微掀。
“哪来的银子?”
楚婕怜眨了眨润瞳,“二夫人铺子的掌柜给了一锭银子,妾身只有这么多,爷不要嫌弃。”
看着女人说这话时,局促不安的样子,慕承诀心里泛过一丝丝酸胀感。
今日长街之时,他在马车上,看见她驻足在点心铺门前望着那梨花酥,却只是一会,便转身离开。
而为了给他买这支笔,她却倾尽所有,明明这支笔,比起他案几上那些名家所制,属实不值一提。
但此时这笔,拿在手里,却有几分沉甸之感。
“爷是不喜欢吗?”
看着慕承诀盯着那笔,一言不发,楚婕怜忐忑而出,却不料,听到有些暗哑的声音。
“喜欢,今儿那点心还合口吗?”
见慕承诀突然转了话锋,楚婕怜连忙点头,“爷送的点心,很合口,尤其梨花酥,以前妾身在夏都之时,最喜食梨花酥了。”
“过几日爷出府再给你带。”
他说完,将笔收进盒子,放在案几上,楚婕怜沉浸在他方才说的那句话里。
他还会给她买点心。
心口莫名发起烫,方才其实她没有说,在夏都时,每每父亲下朝归来,路过点心铺子,便会给她和娘亲带一盒梨花酥。
自打父亲罢官,他们全家流放,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
“爷,水放好了。”
魏四的声音传来,慕承诀应了声,随后松开楚婕怜,站起身。
“跟我来。”
楚婕怜又是神情一顿,但看慕承诀已经朝前走去,不敢怠慢,连忙跟上。
走出寝卧,楚婕怜这才发现,原来这旁边还有间净室,里面放着木盆,盆内烟气袅袅,已经放上了热水。
而魏四站在那里,看见楚婕怜的时候,并没有意外,而是上前行了个揖礼。
“楚姑娘。”
她轻点了下头,慕承诀没有回头,声音却由前而来。
“魏四,你先出去吧。”
待魏四退下后,慕承诀将长裤脱下,整个人浸泡在了木桶之中,仰面颈枕在木桶边沿。
“过来给我按按头。”
他开口,楚婕怜走到一旁,将干净的帕子拿起,近身将帕子覆盖在慕承诀的额头之上。
半倚在石台边轻轻替他按着,“爷,是头疼吗?”
“嗯。”
低沉的应了声,楚婕怜咬了咬唇,“爷,妾身自幼跟着外祖学过一些穴位按摩之法,不如让妾身替你试试,如何?”
“好。”
见他允了,楚婕怜将帕子从他额头取下,双手指腹沿着鱼腰穴轻轻按揉。
直到听到慕承诀一声舒服的喟息声,这才松开手,轻执起他的一只手,慢慢按压合谷穴。
“爷,是不是好一些?”
她边按边轻声而出,低着眸,一心只在为慕承诀缓解头痛之扰,却没有注意到,此时男人一双漆瞳已经睁开,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以前家中有人行医?”
听到他的声音,楚婕怜手一顿,抬眸时,正好对上他的眼睛,心下不免一紧。
流放之人,本是戴罪之身,她和弟弟逃出来后,便混迹于荒民之中,如今这身份,若是暴露,那可是欺君之罪。
“以前外祖是乡野游医,自小见他给人治病,便学了些皮毛。”
她说完,察觉到慕承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有些心虚的垂下眸。
“爷,我再给您按按上星穴和率谷穴吧。”
说罢,便挪起身体准备换个位置,可刚一动,手被被慕承诀猛地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