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司延缠绕江元音丝的手一顿,随后出沉闷的低笑。
江元音:……?
这种时候,他笑什么?
齐司延抬手,慢条斯理将她垂落的丝撩至耳后,“看来阿音是真的恼我了。”
他声音里反而透出些满足与愉悦。
此刻会气会怒,会说狠话的阿音,才是真实的。
她在意他,才会说气话。
江元音心里压抑的火气全被他这不以为然的笑声刺激到迸,冷冷挥开他的手,“侯爷心情不好,便对妾身爱答不理,拒之门外,侯爷心情好了,便一副什么都没生的样子。”
“是,侯爷高贵显赫,所思所想自没同妾身明说的必要,妾身低微,但也是个活生生的人,自知没有问责侯爷的资格,难不成还不能气恼?”
“能,”齐司延心情越的好,被她挥开的手又锲而不舍凑近她,虚虚揽过她的腰,“阿音想恼便恼。”
他声音越轻柔,好声好气地问:“阿音要如何才能不生气?”
“不管阿音是想打想骂,想如何罚我,只要能让阿音解气,我都受着,”他隔着睡衣摩挲她的腰,哄道:“阿音原谅我,可好?”
江元音坚持不懈地挥开齐司延锲而不舍地朝她伸出的手,言简意赅地重复:“我要和离。”
她要的不止是离开汴京,离开他。
她更要为余生谋划。
不和离,她不仅是带不走全部的嫁妆,更拿不到户籍凭证。
而没有户籍凭证,她轻则拿不到名下那些铺子、田地的收益,重则会被没收财产,失去良籍,沦为贱籍、黑户。
一旦他不肯放过她,在大昭境内她都可能被通缉。
她并不想过东躲西藏的日子。
当初便是因为思虑到了这一点,她才会借着秦瑾烟同齐明宏的事,向齐司延要个承诺,将准她和离写进家规里。
没成想,竟这么快便派上了用场。
齐司延孜孜不倦,这回两只手都出动,将坐起身的她拉回自己的怀抱。
他一手锢住她的腰,一手穿过她的丝,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下巴抵住她的顶,沉声道:“这个不行。”
“……侯爷刚刚明明说,只要能让我消气,便都会受着。”
“除了这个。”
江元音更气,言语带刺,意有所指的冷声戳破道:“所以家规上写的通通不作数,或者说,只对我作数?”
说什么坦诚,还不是只让她说实话?
从头到尾都在愚弄她。
他倒是心安理得。
齐司延抚着江元音的,好似在安抚一只炸毛的小猫,“自然不是,可我并未变心,阿音为何要与我和离?”
“家规上写的是,若是侯爷有变心亏待我那一日,”江元音认真地重读了一遍,恨不能逐字同他理论,“侯爷变未变心暂且不论,但侯爷亏待我了。”
她如今已没了那个自信,笃定他是爱她的。
他对她只有欺瞒利用,或许根本没对她动过心,自然没有变心一说了。
齐司延自知理亏,态度极好的认错:“这七日是我做得不好,阿音念我初犯,给我个补偿弥补的机会可好?我日后定不再犯。”
江元音心口酸胀:“侯爷亏待我的,何止这七日。”
齐司延只当她在使性子,耐心极好的哄着:“我何时还亏待阿音了?阿音一并说出来,我逐一道歉改正。”
江元音如鲠在喉,仅存的理智在努力的权衡利弊。
如果将他的所作所为悉数挑破,她是痛快不憋闷了,但他们也就撕破脸,没法维持表面的和平了。
那就更别提好聚好散了。
江元音数不清是第几次尝试挣脱他的怀抱,但仍旧失败了,她带着情绪,怒道:“现在!”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