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远靠着一棵树坐下,从怀中掏出一块干硬的饼子啃了起来,三天急行军,他的靴子已经磨破,手上满是血泡,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项墨悄悄坐到他身边:"怕吗?"
"怕"
项远出人意料地承认
"但比起害怕,我更怕辜负族长的信任,怕看着更多的兄弟死去"
项墨拍拍他的肩膀:"你比你亲哥哥强多了,当年他像你这么大时,可没这份担当"
项远苦笑:"可惜他看不到了"
他的哥哥,三个月前在海妖族第一次突袭中战死
正午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八百名楚军将士身上,项远拔出长剑,剑身在阳光下闪耀如新:"楚王族的儿郎们,今日之后,要么我们的名字被刻在祠堂的英烈碑上,要么我们的故事被传唱百年!为了家园,杀!"
八百人如猛虎下山,冲向毫无防备的吴郡,项远冲在最前面,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必须成功,否则楚王族将永远成为历史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海族的进攻开始了,起初只是湖面上出现无数涟漪,接着是密密麻麻的背鳍划破水面,最后整个湖岸线仿佛活了过来
成千上万的海族战士涌上陆地,他们手持珊瑚制成的长矛,鳞片在晨光中闪烁着诡异的蓝绿色,喉间出类似蛙鸣的刺耳战吼
"稳住!"项广卫站在中军战车上,高举青铜剑,他特意脱去铠甲,只穿素色战袍,让每个士兵都能清楚地看见他
"弓箭手准备!!!放!"
第一波箭雨腾空而起,在空中形成一道黑色弧线,然后如暴雨般落入海族阵中,许多海族战士倒下,但更多的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
他们的度惊人,转眼就冲过了半程
"第二队,放!"
"第三队,放!"
三轮箭雨后,海族前锋已经逼近楚军阵线,项广卫跳下战车,亲自站到盾墙后方:"长矛准备!"
"轰"的一声巨响,两股洪流碰撞在一起,海族战士力大无穷,第一排楚军盾牌很多被直接撞碎
但后面的长矛手立刻补上,锋利的青铜矛尖刺穿鳞片,带出粘稠的蓝绿色血液
项广卫一剑劈开某个海族战士的头颅,腥臭的体液溅到他脸上,他顾不上擦拭,转身又挡住另一把珊瑚刀的偷袭
战斗很快陷入混乱,所谓的阵型在如此近距离的厮杀中已无意义,只剩下最原始的杀戮本能
正午时分,楚军左翼开始动摇
海族派出了一种从未见过的巨型战士,足有常人两倍高,挥舞着鲨鱼骨制成的大棒,每次挥击都能扫倒一片楚军士兵
"族长!左翼请求支援!"一个满脸是血的传令兵跌跌撞撞跑来报告
项广卫望向自己所在的中军,同样伤亡惨重,但若左翼崩溃,全军都会陷入包围,他咬牙道:"告诉项书,从右翼抽调两千人支援左翼!"
"那右翼怎么办?"
"右翼靠湖,地形狭窄,还能支撑一会儿!执行命令!"
命令刚传出,战场形势又变,海族突然改变战术,不再强攻中军,而是集中力量突击右翼与中军的结合部
项广卫立刻意识到中计,那些巨型战士只是诱饵,目的是牵制左翼!
"中军前压!不能让他们分割我军!"项广卫亲自率领亲卫队冲向危险区域,一支珊瑚箭射中他的肩膀,他折断箭杆继续冲锋
楚军见族长如此勇猛,士气大振,硬是用血肉之躯堵住了缺口
日落时分,双方暂时休战,项广卫瘫坐在一面残破的旗帜下,让军医处理肩膀的伤口
项书拖着一条受伤的腿前来汇报:"族长,今天我们损失了至少五千人海族伤亡更大,但他们人多势众"
项广卫望向西方,那里是吴郡的方向:"再坚持两天只要两天"
就在这时,一个哨兵突然惊呼起来:"族长!快看!"
项广卫艰难地站起身,顺着哨兵手指的方向望去,远处的天际线上,一缕黑烟正缓缓升起,接着是第二缕、第三缕很快,整个西方天空都被映成了橘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