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看着跟前的女子,她有一张清丽的面容,很是容易便叫人卸下防备,对这样身形单薄眼眸清澈的小姑娘,谁多疑有他?
她原也以为她只是春香坊里的一个乐人,毕竟她面对陆禹的时候,没有任何法子,唯有生受着他的暴怒。
就在先前,她也还以为,她受了那一下重重的一击,是为了阻止她轻易从树后踏出来被陆禹的暗卫发现。
她问她是不是很缺银子,当真打算在她回答了她春香坊和孟荣安的事之后,再多给她一些。
一开始,她的确骗过了她,可是,她不该在提起昌州曾经的灾荒时露出那样的神情,若她真经历过了,且在那时遭受了苦难,又被人辗转卖到堰北,绝不会是这样的神情。
还有,她说自己很缺银子,却在她问起的时候说了句玩笑话,这句玩笑话也与她一个小乐人太过不符。
若真是普通老百姓,怎会有胆子拿老皇帝说笑。
她不是没见过正经过日子的老百姓,别说老皇帝,提起安王或是永王,都会战战兢兢不敢多说一句,胆子大些的也会隐晦来提,反正绝不是她这样。
甚至还在花园中时,她就该反应过来,若她的只是个乐人,衣衫单薄被赶出亭子,又为何会有婢子上前给她斗篷?
那些会武的暗卫,本就是她的人吧。
阮灵溪眨巴眨巴眼睛,笑了起来,“哎呀,这就被大姐姐你发现了。”
“不过这样可对你不太好,你要是没揭穿我,说不定就真的能出去了。”
出去?真那样出去了,让她再派几个尾巴跟在后面,摸到染坊去吗?
姜绾依旧站着没动,也没有要跑意思,她手里多了三棱刺,用干净软布细细擦着,“所以,你说这药是他和你做的交换,也是假的?”
“真也真,假也假咯。”阮灵溪被绑得结实,动不了就仰倒在床上笑起来,“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吧,不过你要是想知道,我也可以说,毕竟拖延些时间等我的人过来,也于我更为有利不是吗?”
阮灵溪发现姜绾竟真的没走,笑了起来,先前见着她看那药瓶神色不同,果然那人对她很是重要。
她努力坐起来,笑着看姜绾,当真开始认真解说起来,“药是真的交换给我了,我也带他去了他想去的地方。”
“不过么,本来是想让他把人劫走,再悄悄跟着把他所有的人都一窝端了,没想到他竟然把人半路扔了,还自己跑了,这叫什么事。”
“那姑娘被穿了琵琶骨,被扔了肯定活不成了,男人都这样,负心薄幸,说话不算话,这位姐姐,你还是不要惦记这些臭男人了,你看若是你不惦记,这会儿已经都跑掉了。臭男人都是害人精,若不是因为他这样不按规矩来,我也不用在国师面前挨罚了,但好在你又来了。”
“我原也是碰碰运气,没想到他还真的有同伙留在堰北,你对他是不是很重要?若我把你留下,他知道了会不会再回来?”
阮灵溪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姜绾,她很期待。
丢了那个男人,国师可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啪啪啪。
三下掌声响起,阮灵溪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牛角刀,不知何时把绳索割断了,随着她的掌声,小羽毛飞速窜回姜绾肩头。
【有人来了,十个,还有三米。】
姜绾揪住想跑的阮灵溪,从她怀里抽出自己的银票,“交易取消,你自己玩儿吧。”
她把她丢在一旁,朝最近的窗子跃起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