锬朝军队如今已兵临侗州城下,若侗州再失守,他们下一步便是直捣京城,而霁朝朝堂此刻已乱成一团,在商议是否迁都了。
凌书瑜得知消息,便立即给江逸宁去信一封,问询他的打算。
“宁哥如今在何处,没被战争波及吧?”颜湘听到风声,也赶来询问。
“先前他游历到侗州,便一直在帮当地救济灾民,如今应当还未离开。”
“希望他一切平安,只是永王身故,对他打击肯定很大。”
“但愿他能挺过这一关。”
次日,颜湘随相里夫人一同去庙里祈福,她本是不信佛神,但如今也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内心虔诚道:希望战乱平息,宁哥无恙;希望亲人健康长寿,家业不衰;希望阿瑜平安喜乐,事业蒸蒸。
她起身要去燃香,但有一支始终燃不起来,寺庙的师父说,是昨日下雨导致香受了潮,便又给她换了新的。
除了寺庙,一阵凉风袭了,其间还夹杂着潮湿的雨气,引得颜湘打了个喷嚏。
“相里夫人,颜妹妹,这么巧啊,你们也来这儿?”
周婉带着惊喜的声音传来。
相里夫人莞尔,随后对颜湘说道:“你们小姐妹先聊着,舅母去车上等你。”
颜湘微微颔,问道:“周姐姐也是来祈福么?”
周婉面上闪过一丝羞赧,细声道:“其实我是来求姻缘的,祈求月老能给我指个好婆家。”
颜湘了然,随后又指着方才被她打的人,“周姐姐,那个人是谁啊?”
“她啊,是府里二姨娘的女儿,叫周菱。”周婉眼底闪过一丝异样,“怎么了?你们见过?”
“没什么,只是那天我在周府迷路,就是她带我出来的。”
“原来如此……不过我劝妹妹不要与她走太近,与庶出交好,难免自降身价。”
她理所当然的语气让颜湘心生不悦,故搪塞道:“谢姐姐提醒,我再不走舅母该等急了,你我改日再聊。”
当晚,颜湘忽然起了高热,断断续续烧了一整宿,来诊治的大夫却说只是受了凉,吃几副药便好。
待她醒来,已经日近黄昏了。
她睁眼时还有点恍惚,以为自己正在做梦,梦里还有母亲在照顾她,便喃喃道:“妈妈……”
相里夫人听不清她在唤什么,于是躬身凑近问:“好孩子,怎么了?”
眼神逐渐聚焦,待看清眼前人后,颜湘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舅母。”
“你昏睡了许久,真是吓坏我了。”相里夫人心坎一软,“身体可还有何处不适?”
“好多了,您快去休息吧,免得我把病气过给您。”
“莫说这种傻话,”相里夫人接过云兰手中的温粥,“你睡了许久,该吃点热乎的垫垫肚子。”
颜湘就这样靠着方枕,看相里夫人耐心地哄她把粥吃下去,内心五味杂陈。
“小妹,可好些了?”相里钰正巧从外头回来,便先来看望她。
“好多了。”
“那便好。”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对了,这是你的珠钗。”
颜湘接过,满脸疑惑道:“这是我给周菱的,怎么会在你那儿?”
“那人你认识啊?”相里钰简略地解释道,“今日我正好在当铺,看见有个姑娘拿这支珠钗典当换钱,险些将人家当成盗贼抓了。”
“那你可有问清是什么缘由?”
“她说继续银两给姨娘治病,不得已才当掉的。”
颜湘恍然大悟:那昨日她在寺庙,应当是去替姨娘祈福了。
“你与这周氏姐妹关系很亲近?”相里夫人问道。
“我与周婉并不相熟,但周菱曾出手帮过我,我当时身上没别的东西,便送了她一支珠钗。”
“这周菱倒是个不错的孩子,有孝心、热心肠。”
颜湘下巴轻轻一动,赞同道:“若典当所得银两真能救她姨娘的命,那也算她善有善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