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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要用炽烈的阳光刺破云层,肆意洒满人间。
唐枕书看着那轮红日,清寒的眸子被那层云之后的阳光所点染,他想着多年前的往事悠悠笑了,对梅砚说:“景怀你看,这就是你苦苦寻觅的那个晴天。”
身侧,有人隔绝风雨。
远处,红日破云而出。
第67章嘱咐
清明节一过,好消息就一个接一个地送到了空山别院。
先是南诏答应了借粮的事,紧接着粮食就运到了钱塘,沈蔚亲自督促人搭棚施粥,短短两日内,已有百姓感激朝廷仁民爱物。
宋澜亲自点了粮食,命手下禁卫将粮食和银子挨家挨户发到了百姓手里,又两日,半数以上的百姓跪在县衙门口叩谢天恩。
宋澜听廖华奏明了此事,起初还神色淡淡的,廖华一走,就没来由地笑出声来。
“少傅,朕高兴!”
梅砚正给唐枕书煎茶,有些宠溺地笑了笑:“如今百姓感恩戴德,可见陛下这皇帝做得还算是比较成功。”
宋澜一赧,却又显出几分惆怅来,叹道:“百姓们如今只是感念朕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却没消解心头之恨,民怨只是暂时消了,保不齐哪天又会卷土重来。”
“嗯,还不算得意忘形。”
宋澜往梅砚身边凑了凑,探头问:“少傅有什么好法子吗?”
梅砚将手里的茶盛到茶盏里,放在一旁晾凉,看着蒸腾而上的热气,悠悠开口:“想要釜底抽薪,就得从这事的关键入手,刘岑安如何了?”
宋澜摊手:“朕让廖华去查刘岑安口中那个‘友人’,廖华自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然而什么没查出来。”
“不能怪廖华,这事本就查不出来。”
“朕没怪他。”宋澜倒是没生气,只又说,“朕让沈蔚给刘岑安定了罪,本是秋后问斩,宋南曛大约觉得不解气,又带人从刘岑安府上搜出来一些结交地方官员的证据,把刘岑安的罪名坐实了,判在五日后问斩。”
梅砚有些意外,不是因为刘岑安,而是因为宋南曛,“那证据是南曛郡带人搜出来的?”
宋澜两手往自己腿上一拍,感慨道:“不怪少傅觉得惊讶,朕也觉得惊讶,要不是沈蔚亲口说的,朕多半会以为宋南曛是在说大话。”
“这个南曛郡。”梅砚摇头笑了笑,“不得不说,他不愧是你的兄弟,这一趟出来,你收获不少啊。”
宋澜知道少傅说的收获里有“宋南曛”这一件,赞同地点了点头,却不愿意在少傅面前说自己弟弟的好,环顾四周,端起梅砚晾着的茶给唐枕书端出去了。
春景愈盛,院子里的花都开了。
唐枕书和赵旌眠的日子没有因为外物而惊起一点波澜,依旧过得闲闲散散,唐枕书坐在凉棚底下吃瓜果,赵旌眠提着水桶在院子里浇花。
唐枕书接过宋澜递过来的茶水:“方才见廖华那个孩子急匆匆地回县衙了,是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吗?”
宋澜点头称是,又把方才与梅砚的交谈说了一遍。
唐枕书啜着茶,似乎是嫌弃那茶水有些烫,喝了两口就放在一边了,才说:“等刘岑安这件事彻底了结,你们是不是就该走了?”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竟生出些不舍的情绪。
宋澜垂了垂脑袋称是:“朕得空再陪少傅来探望两位外祖,或是两位外祖舍不得少傅,就留少傅再多住些日子。”
梅砚可以多住些日子,宋澜却是得早些回盛京的。
唐枕书摆了摆手,有些兴味索然:“那陛下心里岂不是要骂我们了,再说了,拆散你们小鸳鸯有意思吗?”
唐枕书的性情与赵旌眠相比虽更冷些,几日相处下来却是与宋澜熟络了不少,宋澜也敢在他面前讨巧卖乖了。
“朕就知道外祖心疼朕与少傅,必定舍不得我们分开的。”
“我是心疼我们景怀,年纪轻轻受了好些罪,陛下若是不能好好待他,我必直入盛京,绑也要把景怀绑回来。”
与两人相隔百步之遥的赵旌眠耳聪目明声音洪亮,附和道:“没错,冥冥,你要是敢欺负景怀,我就揍死你。”
“朕的命都押上了,怎么会待少傅不好。”宋澜讪讪,却又暗中想赵旌眠说的那个“欺负”是指哪个“欺负”?
不等他想明白,身后的房门开了,梅砚又重新煎了两盏茶端出来,一杯留给赵旌眠,另一杯却要给宋澜。
宋澜正有些心虚,忙不迭推拒了,“少傅,朕不喝茶,朕去帮外祖浇花。”
眼看着俊朗的少年蹦蹦跳跳地跑到阿公身边接过了水桶,梅砚摇头笑了笑,将手里的茶奉给了唐枕书。
“青冥不承情,那就有劳翁翁试试这一盏,景怀加了些茉莉。”
唐枕书接过去尝了口,满意一笑,这一盏茶不只煎得好,连温度都恰到好处。
“我记得你这煎茶的手艺是成儒教的。”
梅砚点头笑笑:“是父亲教的,只是父亲不怎么爱喝茶,他自己也不常煎茶,故而只教了景怀,没教兄长。”
唐枕书喝着茶,一时思绪万千,说:“成儒是不爱喝茶,但他教你煎茶,是有缘由的。”
梅砚从未想过其中深意,一时愣了愣,“翁翁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唐枕书不欲多说,待手里那盏茶见了底,却像是喃喃自语一般,“你母亲爱喝茶。”
这话声音虽轻,但梅砚还是听见了,他皱了皱眉,母亲爱喝茶吗?
唐尺素不怎么喜欢读书绣花,遇事果敢刚强,性情也极为豪气,与寻常人家的夫人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