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氏以为阿兄想要如爹爹一般追求名利,要功高盖主要万人敬仰,贪官朝臣以为阿兄要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为阿兄想要借着父亲的余荫得到权势。
可当真是这样么?
阿兄年少轻狂,不循礼法。
阿兄不爱财不爱名。
阿兄战功赫赫只是为了百姓。
他们常说,边陲萧萧万里黄沙,残阳似血,关外孤烟号角,将士们却也会聚集在一起哼唱着家乡小调,待打了胜仗都可以好好回去过日子。
可阿兄不是死在沙场上,而是死在屈辱的算计中。
到头来街头市井流传之言却为——长安世子,少为纨绔子弟,爱奢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学业俱不成,任世人呼之为败子。
姜藏月眼底露出狠绝,当年的长安候府被算计的如丧家之犬,毫无还手之力。
她已经败了一次,既然苍天没让她死,那就不能一败再败。
风摇草色,日照松光,此时雨已经停了,姜藏月终于撤了手,撒了一地水渍。
远处传来有宫婢太监的呼声,纪烨晁死里逃生看着眼前少女,只觉得幽深阴冷得让人颤抖。
“你究竟喂我吃了什么?今日之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是太子,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都可以给她?
姜藏月半敛着眼眸。
她想要父兄母亲和阿姊活过来。
他能给吗?
他给不了也给不起,他这条命今日死在这里太便宜了,要将整个沈氏一族拉下来才痛快,要毁了帝王百年基业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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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纪烨晁身为太子,也会害怕得瑟瑟抖么?
实在是让人嗤笑。
他想活,阿兄阿姊就该被制成骨瓷连死后都不得安宁么?
姜藏月这般想着,将来也要将纪烨晁的白骨铸成骨瓷才好,这才公平。
她已经没有家人了。
但仇总归要报。
“太子殿下说的什么?奴婢听不明白。”姜藏月放轻了声音。
“殿下常年不在汴京,想必跟安乐殿纪尚书并无什么交情,如此也无什么仇怨,奴婢说的可对?”青衣少女嗓音太轻了,随着她脚步愈靠近,那股清新草木气息与淅淅沥沥雨后的湿润相融合,一切恍惚得就像一场经年大梦。
“什么?”纪烨晁下意识呢喃一句。
整个人更是忍不住抖。
“奴婢说,太子殿下与纪尚书无仇无怨,今日殿下落水,奴婢舍命相救,殿下可要记得救命之恩才是。”
嘈杂的寻找声越靠近了,青衣少女脚步踏在一方水洼间,浑然不觉纪烨晁看向她那惊恐的目光。
纪烨晁咽了咽唾沫,又想起自己被喂了药,只能艰难开口:“本殿知道。”
姜藏月笑了,眸中雾蒙蒙也似下了一场绵延不绝的细雨。
纪烨晁退后几步摇晃站起来。
青衣少女裙摆被雨丝浸湿,在宫婢太监提着灯笼火光找过来时,那摇晃光芒落在她清冷浓密的长睫上。
天地光影似都安静了下来。
她就像一朵洁净无瑕的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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