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长欢骤然抬头看他。
唐斯淮并不躲避她的目光,继续说:“这些年我一直在鲸城,他为了做过的事,我多少都听过一些。欢欢,他是一个可以跟你共度一生的男人。”
“斯淮哥,你……”聂长欢搞不懂,怎么连唐斯淮也来为傅行野说话。
“我是真心的。欢欢,我说这些话都是真心的。”
聂长欢默了下才说:“谢谢斯淮哥的好意,不过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个问题。”
“行。反正,不要委屈自己。”
“谢谢斯淮哥。”除了这句,聂长欢不知道还能跟他说什么。
唐斯淮点点头,沉默又沉默之后,他主动说:“那我先走了。”
“好。”
唐斯淮却又在原地站了会儿,才最后看了眼聂长欢,转身走了,没有回头。
聂长欢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他刚才面对岑星月时的暴怒,就觉得有时候,人活着真的挺没意思的。
唐斯淮上了岑星月的车,车子缓缓驶离。
聂长欢也转身往酒店里走。
因为岑星月和唐斯淮的这一出,聂长欢暂时忘了自己要去找关系调监控的事。
电梯口等了许多人,聂长欢想着宴会厅就在二楼,干脆就转身上了旋转楼梯,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她刚走到旋转楼梯的中间位置,一个瘦高男人,用手臂圈着一个同样戴着鸭舌帽的极瘦极瘦的女人从电梯口的方向过来。
大概是瘦高男人的步子太快太大了,鸭舌帽的女人没跟上,直接一膝盖跪在了地上。
鸭舌帽女人低哼了声,还没来得及缓解疼痛,就被瘦高男人给一把拉了起来。
鸭舌帽女人膝盖疼得腿都直不起来,就仰起头来看男人,想要跟他说让她缓一下再走。
结果,她一眼就看见了旋转楼梯上的聂长欢。
她张了张嘴,那声“长欢”卡在嗓子里却怎么也叫不出来,这导致她因为极度激动、连肩膀都微微颤抖起来。
瘦高男人立刻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偏头看了眼,立刻就用手捂住了鸭舌帽女人的嘴巴,几乎是挟持般的迅速带着她往外走。
鸭舌帽女人终于反应过来,死死地攥着男人的衣服,想要用脚勾住光滑的地板砖似的,但奈何她实在太瘦了,毫无反击之力,轻而易举地就被男人给圈着带出了酒店。
男人一直带着她走到距离酒店挺远的街道上,抬手拦了辆车将她塞进车子、自己也坐进去以后,等车子启动了才真正松开她,并取下她头上带着的鸭舌帽。
女人脸上,已经布满泪水了。
男人微微一怔,抬手想要替她抹掉泪水,手却被女人一把拍开了:“谢兰沉,你别碰我!”
谢兰沉菲薄的唇阴冷地往下压了压:“我都带你来了你爷爷的寿宴了,你还不满足?”
女人只是哭,并不理他。
惹得前座的司机频繁通过车内后视镜打量他们。
谢兰沉盯了司机一眼,捏拳的时候他凑近女人:“菲菲,再哭下去,对你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好。别哭了,听到没有?”
说完,谢兰沉抬手,又圈住了柳菲菲的肩。
柳菲菲吓得身子一缩,但终是慢慢地不哭了,但一张瘦的脱形的脸上也没了表情,一双原本灵动的小鹿眼、因为瘦倒是更加大了。但现在这双眼,就像两汪死水,没有半点波澜和生机。
她缓慢地、像个木偶一样转头去看车窗外,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脑子里一直机械地回荡着两个字:孩子、孩子……
……
聂长欢回到宴会厅的时候,宴会已经正式开始了。
常卿紧挨着柳贤成坐着,而常卿身边空了个位置。
常卿远远地朝她招了招手,聂长欢轻吐了口气调整了下状态后才款款走到常卿身边。
“抱歉,刚才有点事耽误了。”聂长欢微微弯腰,向柳贤成和常卿道歉。
常卿面色略有不悦,倒是柳贤成摆摆手:“无妨无妨,赶紧落座赶紧落座,家里小辈给安排了几个小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
聂长欢扫了眼桌上的其余人,平均年龄至少在四五十,只有聂长欢一个还不到三十岁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各位都是名震各行各位的前辈,我还是去其他桌……”
“这位置是专程给你留的,坐下吧,别拘谨。”柳贤成抬手、手掌掌尖朝向聂长欢,跟在座的介绍道,“如今咱们这些传统文化行业受到不小的冲击,我和常卿常常觉得后继无人,这不,大概是老天怜见咱们,就出了这匹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