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斯人已逝,多想?无益,慕长渊又把精力放到眼前。
那名弟子大概也没想?到魔尊竟然真准备见,只得声如蚊蚋:“他已经被抬出?去了。”
这回就连沈凌夕都睁开眼,看?了过来。
这名弟子压力倍增,立马垂下眼睑,哆哆嗦嗦道?:“……是、是凤凰降落时砸、砸伤的。”
魔尊:……
上神:………
既然如此,慕长渊心安理得地提早收工。
他靠在沈凌夕怀里,疲倦道?:“你说凡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偏要来见你我。”
沈凌夕提醒他:“你现在也是凡人。”
慕长渊毫不在意:“所以本座也是吃饱了撑的才?挨个见他们。”
“……”
难得有几刻清闲,趁着慕长渊没睡着,沈凌夕便将那日听到声音的事告诉他。
“你都想?不起,本座就更?不可能想?起了,”对于记不清的事,魔尊大人从不为难自己:“只有天道?才?能将三界的记忆全部抹除,不过天道?不会没事找事,你是不是还担心别的问题?”
“那声音似曾相识,好?像一位故人,但想?来想?去都毫无头绪。”
这种似是而非的说话方式可不是无情道?上神的风格。
慕长渊心里有数,挑明道?:“你认为那是心魔的遗言?”
其?实这种猜测并非全无可能,阴魂不散是恶道?的拿手绝活,两个慕井更?是堪称标本级别的样?品。
慕长渊却很快否定:“夺取法相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比吞噬魂元复杂得多也危险得多,那会儿?心魔不死透,本座就没法出?来见你。”
因为身?体根本不归他控制。
事实上,直到清醒的前一刻慕长渊才?刚刚取得全部支配力量。
“本座要用他来挡掉一部分伤害,但不足以抵消归魂枪的力量,更?何况本座还自己补了一枪。”
沈凌夕没有说话,神色平静,好?像对过去的事已然无动于衷。
慕长渊自顾自说道?:“若非如此,天道?不会认为你渡劫成功,本座先?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在你堕魔的那一瞬间,彻底陷入无可挽回的绝境之?中。”
“后?面的事本座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不过多半是极痛苦的,想?不起来也无所谓。”
沈凌夕说:“嗯。”
慕长渊是真的困了,坐着不舒服,于是他在榻上,习惯性?地背对着沈凌夕。没过多久,不安分地手就开始在榻上摸来摸去,最后?拽住了一只雪白的衣袖,道?:“别傻坐着,陪本座睡一会儿?……”
沈凌夕道?:“我不想?睡。”
修士不需要睡觉,躺着和坐着无甚区别,无非是打发漫长没有尽头的岁月罢了。
“可本座觉得冷。”
他手确实冰凉,简直不像活人该有的温度。
沈凌夕终归还是心软,伸手取掉束发的簪子,和衣而卧。
身?后?的被褥一点点陷落,慕长渊强撑着睡意,等半天也没等到对方下一步动作,眯着眼睛不依不饶强调道?:“冷。”
沈凌夕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认命地转过来,从身?后?环抱住他。
天道?神力呈现出?淡淡的如珍珠般的莹白色,覆盖在俩人身?上,温暖又平静。
普天之?下,恐怕只有这位娇生惯养的恶道?之?主能用神热毯了。
胸口紧贴着后?背,两颗心脏平稳跳动,然而沈凌夕那双能挥动千钧银枪的手却难以自抑地微微颤抖着。
当年那一枪不仅刺入魔尊的心脏,更?是成为无情道?上神挥之?不去的噩梦阴影,很长一段时间,沈凌夕闭上眼就能看?见毫无生息的魔尊、愤怒疯狂的慕井以及一夜白头的慕夫人。
大道?无情,他有愧于心。
不管逍遥散仙如何舌灿莲花,安慰的话说了十?箩筐都不止,依然只能眼睁睁看?着玄清上神再次将自己封闭在神殿中——这样?的结局与从前又有什么两样?呢?
慕长渊一点点掰开沈凌夕的手指,然后?将自己手掌贴合过去,再十?指紧扣。
神明的感知力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灵敏异常,掌心温度交叠,沈凌夕能清楚感觉到对方血液流淌的速度,以及逐渐恢复的生命力。
慕长渊早就发现沈凌夕此番离开神界,没有将归魂枪带出?来。
三界太平无事,那柄足以撼天动地的神器恐怕被他供奉在神殿之?中,再也没有碰过。
白檀甘香凝神静气,蛟纱如梦似幻,屋内安静得仿佛只有他们的呼吸和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慕长渊半梦半醒地嘟囔道?:“沈凌夕,都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不关心一下本座疼不疼,好?歹这两道?伤也是因为你……”
回应他的依然是沉默。
半晌,久到慕长渊真要睡着时,沈凌夕嘶哑的声音才?响起:“疼吗?”
“不记得了,可能没有断臂疼吧。”慕长渊闭着双眼,缓缓勾起嘴角,轻笑道?:“那次没人哄我。”
冤种竟是
山中清静无事,慕长渊逐渐恢复,沈凌夕紧绷的情绪渐渐松懈下来,安心陪魔尊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