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野淡淡道:“我说了我不知道。”
薄欢刚把耳环穿进耳洞里,偏过头时耳坠的?影子在脖颈上投下?摇晃的?阴影。
他偏头笑着说:“我也说了我不信,你和上神肯定有事瞒着我们。”
裴青野不说话。
薄欢继续穿另一边的?耳洞:“凌夕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修炼时只?是专注,不算性?子孤僻,飞升后却久居三十三重天外,我本来?就觉得奇怪。”
“虽说上神一下?界,肯定有无数人追问他怎样?修炼才能?被天道认可这一类的?蠢问题,但他完全?可以像慕长渊那样?,套个马甲再出来?……青野,上神的?修为境界该不会?出了什?么问题吧?”
尽管只?是些毫无道理的?猜测,裴青野都?有点招架不住薄欢这颗七窍玲珑心,见他越来?越接近真相,裴青野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刚才那一对黑色的?好看。”
薄欢一怔,注意力果然回到耳环上。
镜子中的?他刚换上一对南红珠耳坠。
裴青野常年在外游历,培养出较高审美,他说没有刚才那一对耳环好看,薄欢细细端详过后,觉得确实如此。
薄欢一边摘耳环一边抱怨道:“亏我还亲自描画让工匠照图纸打的?,唉,结果颜色还配不上。”
裴青野心说难怪款式这么眼熟,你就不怕被雷劈。
薄欢见他认出来?,大大方方道:“就是照着上神法相的?样?式画的?,你别说,凌夕那孩子,我是打心眼里疼他……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只?是心疼他,又不是想睡他。”
“想到苍生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我就想起自己小时候坐在圣殿的?那段时光。”
人们不把他当成一个生命或者独立个体?,而是当成一个象征符号。
裴青野道:“那他可比你强多了,起码仙盟没谁敢把他献出去。”
公主号[闲-闲][。书坊]“可他自愿献出了自己。”薄欢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是仙盟无能?。”
裴青野:“仙盟无能?也战到了最后,没有任何人退缩。你不能?因为凌夕作出的?牺牲而否认其他仙修的?努力,现在是天元廿四年,我们还有能?力阻止这一切σw。zλ。”
薄欢终于?不说话了。
半晌,他才再度开口?,道:“是我又钻牛角尖了。”
“我就说我这性?格是个修魔的?料,沈琢总叫我不要多想。”
南红珠耳环搭不上旗袍,薄宗主倍感可惜,但叫裁缝重新定制旗袍是来?不及的?了。
天元廿四年没有旗袍这一款式,他跟裁缝沟通了两三个月,才裁出两套来?,期间料子都?不知道废了多少匹。
手工的?活儿就是又细又慢,仙界虽然也有些衣料,总归太结实,没有紧绷的?丝绒绸缎那么贴身,用手也撕不开,体?现不出彩云易散琉璃脆的?风情感。
没意思。
等挑好耳环,先?前那个话题已经完全?揭过去了,薄欢比着团扇和折扇哪个更好看,随口?问道:“你那天说慕长渊已经离开江南,来?仙都?了?”
“前阵子因为瀛洲之祸,仙都?严封死守禁止各类消息流通,生怕传到民间引发大规模恐慌,我猜他现在都?已经到白鹭城了。”
薄欢举着扇子的?手顿住,屋内的?照明符仿照火光,照得人影袅袅婷婷。
尽管薄宗看起来?没心没肺,可也是会?怕的?。
天道上神碎裂金丹时,薄欢就在不远处。
他急匆匆赶过来?,眼睁睁看着上神单薄的?身体?消散在金光中。
到最后沈凌夕笑了笑,不知道在向谁告别,而那魔头想伸手触碰,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烛光下?,薄欢眼眶微微发红,涩声道:“青野……我多希望凌夕他也回来?了。”
裴青野坐在床边,垂着眼眸,摸着扇骨,说:“他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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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薄欢愁云惨雾地回想着上神受过的?煎熬,这边沈凌夕在临渊水榭正受着另一种“煎熬”。
缚魂锁哐啷哐啷响,时而重时而轻,连同着难|耐的?低|吟也忽轻忽重。
慕长渊不知道又附在耳边说了什?么下?|流话,令上神恼羞成怒地吼他:“慕川!”
“凌夕哥哥好凶哦。”慕长渊弄着他,拥着他,仿佛要把人用力地揉进身体?里,再也不分离:“凌夕哥哥待会?儿想看什?么,我变给你看呀。”
沈凌夕差点气笑了。
魔尊在仙山里无聊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个好玩的?,便要每时每刻都?玩。
算起来?,慕长渊的?兴趣爱好一直没变,从前在人界兴风作浪,如今在沈凌夕身上兴风作浪。
都?是兴风作浪。
但上神也终于?恢复了自己的?兴趣爱好——修炼。
就好像学霸总算拿到他的?习题册,沈凌夕修炼时心无旁骛,定力好得出奇,慕长渊只?能?想方设法吸引他的?注意。
变猫变鸟变貂,竟然还在屋里变成孔雀真的?表演了一个开屏。
沈凌夕修炼时闭着眼睛,神识是铺开的?,可神识视物和肉眼看不太一样?,大抵是看个轮廓。
——所以当看到一只?走地鸡(孔雀)在卧室里乱蹿,沈凌夕灵力一阵波动,最终只?能?从修炼状态退出来?。
这就被慕长渊逮着空隙按住了。
慕长渊是个不要脸的?,又绕回了刚才的?话,哄着他道:“说真的?,你不想试试吗,反正都?是本座,嘶!别咬,本座细皮嫩肉的?经不起你们元婴宗师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