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于是否有利用过她这件事,兰镜珩缄默了良久,才徐徐坦白,曾经的自己确实有过这样的打算,可最终并未这么做。
然而就在他思考是否有必要解释原因之际,后颈部倏地传来酥麻麻的触电感,麻木和无力瞬息扩散至全身。
仅仅几秒的时间,高大的身躯便软软跪地向前倒去。
好在温纪言眼疾手快俯身扶了一把,所幸没磕碰到头部。
池清野淡漠的表情,与温纪言蓦然失措的惊呼声,成了他彻底失去意识前的全部记忆。
也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现实中生了什么。
兰镜珩只觉得自己似躺在一叶扁舟上,顺着潺潺水流摇晃漂流。
耳边时不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以及细微的交谈声,却又怎么都听不清其内容,也无法起身亦或是睁眼去确认。
作为医疗从业人员的兰镜珩,鬼使神差地给自己下了个诊断——睡眠瘫痪症,俗称鬼压床。
不知该症状持续了多久,他疲乏而逐渐松懈神经与身体骤然失重,仿佛跌落万丈深渊般地下坠。
心头一惊,兰镜珩猛地睁开双眼坐起,神魂未定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映入眼帘的是白墙,古色古香的装修,以及隐藏在角落里的监控。
再转头看向身一侧,微微刺眼的阳光,以及被风扬起的白色纱帘的后方,是坐在沙上认真搭纸牌屋的温纪言……
整个陌生环境里,唯有这个人最熟悉。
“哟,你终于醒了。”
温纪言闻声抬眸,透过纱帘别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又继续手里的动作。
兰镜珩眉头微蹙,抬手按了按混沌的头颅,扭动脖颈欲下床。
怎知腿一抻,便听见金属间触碰的脆响。
他条件反射地掀开被子,现自己的左脚踝,正拴着一条银晃晃的铁链子,不禁出声问道:“什么情况?”
温纪言听言一顿,再度抬眸注视他,语气不太正经地调侃:“托你的福,我狠狠地体验了一把影视剧里,被迷晕囚禁私人山庄的戏码。今天的班不仅上不了,还联系不了外界请不了假,大概率要算旷工,真是猝不及防的刺激呢。”
嘴上说着在意上班,实则是想卖惨,顺理成章地让眼前人欠下自己的人情。
好朋友不互相亏欠,那就太没意思了。
兰镜珩无语到想笑地白了他一眼,伸手拾起链子反复端详,“想上班还不容易?把你手中的牌全塞嘴里吃进去,再借到院洗胃的契机,寻求他人协助,即可逃出生天。”
抬个屁股就知道想干嘛的关系,压根不吃他这套。
并且还要再反讽回去。
温纪言故作认真思索地摸了摸下巴,“嘶~如此之馊的主意,你是怎么想到的呢?”
成功率多高还尚不可知,但自损效果绝对是百分百。
兰镜珩抛下手中链子,扫了眼角落的监控,“某人曾经就这么干过,且成功地跑出了医院。只是当时兜里没钱,穿着病号服在街上闲逛,被人打电话举报,然后又送了回来。”
即便没有点名点姓,温纪言也能知道兰镜说的某人是谁。
两人每次聊天,总绕不开她。
明明很高冷,在圈子里也被称为“最难泡的男人”。
可一需要举例,就会莫名扯到她。
一提到她,各种事例便层出不穷。
懂得人都懂。
温纪言低头笑了几声,又佯装出一言难尽的模样摇摇头,“啧,难评。”
“她有来过吗?”兰镜珩冷不丁地问起。
温纪言点点头,笑容玩味,“她交代如果肚子饿了,就需要你对着监控喊一声‘主人’,即可获得丰盛大餐。”
“我喊?”兰镜珩皱眉确认。
究竟是眼前人的恶作剧,还是池清野的恶趣味,均有待考证。
温纪言不嫌事大地双手抱胸,笑眯眯地往后一靠,“对,你喊了我才闻者有份。”
“除此之外,她还有说什么吗?情绪如何?”兰镜珩又问。
温纪言回忆了几秒,“情绪方面倒是没什么波澜,只说……最快明天会放我们离开?”
“理由?”兰镜珩百思不得其解。
温纪言肩膀一耸,双手一摊,摇摇头“嗯哼”了声,表示对方没讲。
“……”
兰镜珩自忖须臾,似无奈地暗叹了一口气,遂沉默地扭头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