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户人家最在乎的就是体面。
虽然先前与池湛一家闹得不是那么的愉快,但此次见面都很默契的没有再提那件事。
尹妙颜和池牧远乖得像只兔子,连带他们那平日里调皮捣蛋的儿子,也不敢再惹事生非。
对此,池清野甚是满意。
她跟池砚书说:“看吧,小孩子还是能被教育得好的。”
池砚书无可奈何地笑笑,“行,你赢了。”
结束用餐。
池氏家族上上下下九十多人,集体移步至扶摇榭、纤凝榭和瑶芳榭。
隔着一条人工湖,欣赏对面白榆台上的非遗盛宴——打铁花。
表演开始的前一天,就已在空旷场地上,搭出六米高的双层花棚,还在旁边设下熔炉化铁汁。
九点四十分。
佣人陆续往榭里送去蜜饯干果等零嘴,还要备好不同种类的饮品,随要随倒。
对面的十余名表演者摩拳擦掌,就等开整的指示。
池清野从碧烟堂出来,并没直接前往水榭,而是跟着管家,到厨房去确认工作人员的夜宵。
由于当地除夕夜有吃汤圆的习俗,而大家都来自不同省份,她认为还是有必要尊重一下南北方差异的。遂直接问了管家,是否有准备饺子。
往年都是随大流一起吃,不合口味也没人提过,所以突然被问起,管家一时间也不确定,只能亲自到厨房的冰库,看看有多少存货,是否需要临时采购。
想着表演没那么快开始,池清野便提出一起去。
待一切安排妥当,已是十点二十分。
她气定神闲地朝水榭方向安步当车。
远远就看见十几米高空飞溅的火花,如同一幅壮美的画卷,在黑暗中绚丽舞动。
一人舀起铁水抛向空中,另一人则用力击打空中的铁水,好似腾龙飞跃云空,瞬间满天星河,亮如白昼。
如真似幻,耀眼夺目。
真是应了那句【灿烂如花绽夜空,流星似雨洒峦崇。】
池清野独自一人,站在冷风掠过的石桥上,微微仰头遥望眼前的美景。
感觉自己与当下热闹的气氛,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心里空落落的。
大概是因为,被禁锢在弹丸之地太久,以及陪伴自己度过六年黑暗的那个人,此刻不在身边,所以不习惯吧。
思绪逐渐飘远的池清野,不由得垂眸苦笑。
是了。
离开家和亲人,独自在外生活的第一个春节,是跟兰镜珩一起过的。
犹记得那段时间的自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表情呆滞,眼神空洞,不讲究个人卫生,毫无形象可言。
一面不愿承认自己遭受到了亲人的陷害背叛,一面又不得不接受自己确确实实身处精神病院的事实。
因为有严重自杀倾向,无论是洗漱用品,还是吃饭的餐具,都能成为见血凶器。
伤害自己并不是完全没痛觉,而是身体里有个充满执念的声音在叫嚣着:【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解脱了。】
那个时候的她坚信,有志者事竟成。
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一定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将自己彻底杀死。
于是在拿不到任何工具时,就用头撞墙撞玻璃,非常疯狂。
看在她身份特殊的份上,院方特意安排人,将她当做初生婴儿来看护照顾。
手脚束缚,事事都得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