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眠对池清野最近的记忆,是六年前堂姑父去世的葬礼上。
清韵温婉,明媚若阳的独立于人群之间。
如今再见,她眉间如聚严霜,傲雪寒梅般的冷冽气质,更是由内而外的渗透而出。
五官明明没怎么变,可怎么看都与过去大不相同。
傅星眠沉滞几秒,坦然道:“我们有见过,在你大伯的葬礼上。”
池清野瞥了眼敌意渐浓的尹微薰,明知故问:“所以,你是谁呢?”
果然,临时改变主意摊牌是对的。
即便自己已脱离大众视野六年,仍旧还是有人能一下子就认出自己。
潜伏真的很考验运气。
“我是傅知槿的堂侄女。”傅星眠扫视那欲走不走的四人,重新将目光落到她身上,刻意压低声音:“你是为‘那件事’而来的吗?”
话音未落,服务员就端着托盘过来,恭敬地颔示意她稍稍挪步,好让自己上甜品与茶。
池清野没有即刻回答,而是闲适地往后靠在椅背上,待服务员离开才从容开口:“哪件?”
“你堂妹。”傅星眠愀然蹙眉。
“你觉得呢?”
池清野付之一笑,慢条斯理地端起自己点的茶。
轻抿一口,不动声色地放下。
平平无奇的味道,根本不值得乘车一小时来品尝。
尹微薰实在受不了她那副悠哉悠哉,还故弄玄虚的姿态,故正色直言:“我弟的脑袋是你砸的。”
心底很是愤怒,可真要叫板,尹家就只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有钱人罢了,完全没法跟眼前真正的odoney硬刚。
除非,自己是傅星眠的嫂子,才能稍微多一些对抗的底气。
“你想砸回来吗?”池清野边说边将桌上的装饰盆栽,徐徐推到她面前,语调慵懒轻柔:“需要教你砸哪里死亡率更高吗?”
眼底的兴奋似病毒分裂迅扩散。
特别是瞧见对方已怒形于色,却还要考虑身处于公共场合,竭力克制濒临暴走的情绪。
这仿佛是触禁果效应的必要元素,让人欲罢不能。
“怎么?你不敢?”池清野继续烘火,“果然,所谓的姐弟情深都是演出来的,实则在心里暗暗庆幸着,终于铲除了这个家产竞争者。”
似挑衅,也似蛊惑。
几乎没怎么受过这种气的尹微薰,血液直冲大脑,脸色逐渐涨红,胸口起伏不定,瞬间动了打她的心思。
在理智与冲动的极限拉扯下,不自觉将手伸向桌面的装饰盆栽。
傅星眠见状,当即摁住她的手,扭头冷眉冷眼地瞪池清野,“你到底想做什么?”
“跟她弟弟一样,生活太无聊想寻些乐子。”
池清野收起嘴角玩味颇深的笑意,勾起一缕头,在指尖打着转,俨然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瞅她们。
一个是尹南修的帮凶,一个是兰镜珩的联姻对象,两人关系还那么好,真是越看越不爽。
“你毁了他的人生。”尹微薰咬牙切齿。
“真的吗?正合我意欸。”
池清野顿生青春期孩子般的恶作剧快感。
借幼稚而无聊的行为,宣泄着难以抑制的恶欲。
听到这话的尹微薰刚要暴起,却又被傅星眠一把拉住,摇摇头暗示她周围人都在看着。
尹微薰没好气地瞟了眼那四个还没走的吃瓜群众,厌恶之意溢于言表。
离得稍远的顾客或许听不清她们之间的谈话,但这四个绝对是一清二楚。
再多说下去,只怕会暴露更多真实信息,与本市近期生的某些事对上号。
若是不幸散播出去,很容易被有心人用来大做文章。
尹微薰委实想作泄愤,可后果又未必是自己能承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