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熟悉的房间后,池清野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踱步至那个能迎风观赏山湖景色的露台。
那露台的栏杆有着精致的雕花,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古朴的光泽。
她站在那里,目光悠然地眺望那片完全属于自己的领地。
那片领地中,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而山湖的湖水在微风的吹拂下泛起层层涟漪,波光粼粼。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她身后戛然而止。
那脚步声听起来有些慌乱,像是奔跑而来,在靠近池清野的时候又突然放慢,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即便不转身确认,轻微的喘气声也已将来人的性别暴露无遗。
在这座房子里,能够无视所有礼节规矩、肆意走动的,除了池砚书和她自己,便只剩下大伯的遗女了。
池清野不动声色地思索片刻,缓缓回眸,将门口那亭亭玉立但神情清澈而又有些呆滞的少女淡淡地打量了一番。
她的眼眸犹如深邃的湖水,平静中透着审视。
只见少女披散着头,身着一袭青色魏晋风广袖流仙裙,裙子的布料轻柔飘逸,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仿佛有微风在裙间流淌。
她光着脚丫子,脚丫子小巧而白皙,踩在地板上却没有出一点声音。
仔细一看,她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株带土的石斛兰。
那石斛兰的叶子鲜绿欲滴,花朵娇艳欲滴,根部还带着湿润的泥土,有几小块泥土掉落在她的脚边。
“姐,姐姐,姐姐,欢……欢迎,欢迎回家,回家。”
少女说话磕磕巴巴、重复不断,语虽急,但咬字清晰,音调起伏不大。
每一个字从她口中吐出都带着一种单纯的执着,像是生怕别人听不清她的话。
说话间还伴随着摇头晃脑,她的脑袋轻轻地左右晃动,就像一个孩子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她不自觉地回避目光接触,眼神总是飘向别处,偶尔偷偷地看一眼池清野,又迅移开,小动作接连不断,双手不停地揪着裙子的一角,揉来揉去。
池清野面不改色,视线落在她手上,说道:“池柚桔,你手里的花是要送给我,还是在花里藏了一把刀,打算伺机捅我呢?”她的声音清冷,却又带着一丝调侃,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回荡。
由于眼前之人患有阿斯伯格综合征,有着与孤独症相同的社会交往障碍,兴趣局限,且活动方式重复、刻板,所以不能用衡量正常人的标准去推断她的行为。
这个病症让池柚桔在很多时候显得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她总是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对周围人的眼光和看法并不在意。
只是,自己被安上了杀害她母亲的罪名,不管她是否理解,不管过去她有多喜欢自己,彼此间的关系都会变得微妙起来。
这个罪名就像一片乌云,笼罩在池清野和池柚桔之间,让原本单纯的姐妹情变得复杂而难以捉摸。
池柚桔闻言,赶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我没有刀,没有刀,叔叔说不可以碰刀,不可以,很危险,很危险的,不行……”
她摆手的动作幅度很大,手臂在空中挥舞着,像是在强调自己的话。
阿斯伯格患者的说话风格一贯如此刻板、单调,池清野早已习以为常,并未表现出厌烦。
她深知池柚桔的内心世界难以揣测,但是她还是想从她的言行中找到一些线索。
鉴于这类人群不善于表达,让他们说谎存在一定难度,池清野也不绕弯子,直接抱臂问:“你不知道我杀了你妈这件事吗?”
她的眼神紧紧盯着池柚桔,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现一些波动。
“爷爷,爷爷说,是妈妈想爸爸,想爸爸了。你只是帮忙,帮忙把妈妈送到爸爸身边,你什么错都没有,都没有。”她双眼无神地注视着前下方,没有太多的情绪,仿佛只是在复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说话的同时,两只手无意识地翘起兰花指,随着吐字的节奏微微晃动。
那兰花指翘得很是自然,像是一种本能的动作。
“他还说了什么?”池清野走近几步。
她的脚步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响,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压迫感。
“爷爷,爷爷说……”
大概是对面的气势太过逼人,池柚桔害怕地缩了缩身子。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身体向后靠了靠,像是想要躲开池清野的目光,“爷爷说要听你跟叔叔的话,要听话,听话,要好好吃饭,好好读书,要读书,努力念完大学,一家人不可以吵架,不可以……”
“小桔,原来你在这儿呢。”
池砚书的声音突然插入,打断了她不断重复的话语。
他的声音温和而亲切,带着一种兄长般的关怀。
刚刚还在到处找她,想着两个侄女许久未见,怕是会生疏得很,还在考虑是不是要循序渐进,哪知道她自己就找过来了。
此时,池柚桔正怯生生地回望他,一副手足无措的求救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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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依赖,就像迷路的孩子看到了亲人。
“跟堂姐打招呼了吗?”池砚书和颜悦色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