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前院的宴客厅,导演也是眼眶通红。
场地是蔺老爷子之前就已经搭建好的,在附近的影视城,根据记忆还原了当初他们的家。
演员也是老爷子找好的,根据蔺老爷子的要求培训了半年,和老爷子记忆里的姎姎有六分像。
这些原本是要用来拍电影的,但老爷子说他没那么多时间了。最后只能潦草地在他这个综艺导演手中呈现出来。
导演已经看过了一遍这个故事,但是当这个故事呈现在眼前的时候,还是觉得心酸。
影视基地那边还在拍,拍最重要的两场。
之前跟蔺老爷子沟通过,会把婚礼放在最后。还有一场,是他们想要帮蔺老爷子圆的一场梦。
是导演临时写出来的,除了工作人员和演员,谁也不知道。
“大家还原出这个故事了吗?”导演没有等嘉宾的回答,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故事的主人公,就是蔺老先生。故事里提供给大家的线索,很多都是根据蔺老先生的记忆,重新制作的。他们当初的那些信物,几乎都毁在了那场大火里,剩下的只有半张照片、一本散文集。程女士写给蔺老先生的信件已经全部付之一炬了。”
江时回扭头,没让镜头拍到那串滚落的泪;江和月把脸埋在江时眠肩膀上,轻轻地抽泣着;江时眠垂着眼,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江和月的衣袖上。
虹钰琪拿着纸巾挡在眼前,挡不住一颗颗掉落的水珠;韩应桢神色复杂,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轻声安慰着虹钰琪。
曾文涛双眼通红,心情沉重地拍抚着曾善之的肩膀,不知道在安慰谁;曾善之把眼睛埋在手臂上,露出的额角青筋鼓起。
闻人洲深吸一口气,微微仰起头,侧面对着镜头,眼里没入鬓,了无踪迹;齐宇扬蹲在地上,用手背堵住到嘴边的呜咽。
大家都在为那段无疾而终的爱情难过。
“那天,我本来在愁,在庄园的这几天,嘉宾们的任务要怎么展开,我原本的想法是做一个剧本杀。蔺老先生提出,他想给我们提供一个故事,希望我们可以把这个故事做成剧本杀。但是看过故事之后,我们决定单独把这个故事讲给大家听。我这个综艺导演,人到中年还拍了一次电影,怎么不算跨界呢?”
导演故作幽默地讲了个冷笑话,但包括他本人在内,谁也没笑出来。
“我们还有最重要的两段内容,蔺老先生一生中最重要的片段。”导演清了清嗓子,把哽咽压下去,“现在请各位前往蔺老先生的院子,见证蔺老先生一生最重要的那一刻。”
嘉宾们踏进院门的那一刻,欢乐的乐声响起,宾客嘈杂的祝贺声,善意的哄笑声,在那一句“正式结为革命同志”中到达了高潮。
高朋满座中,蔺承佑穿着军装,程意姎穿着一身漂亮的碎花红裙,胸口别着礼花,并肩站在一起。
新郎脸上的笑容仿佛八月的烈阳一样灼热,仿佛连血液都是滚烫的,烧得俊脸通红。新娘笑得含蓄,但眉梢眼角都洋溢着幸福。
宾客们欢呼起来,蔺承佑的父母坐在主位上,满脸喜色。
宾客们簇拥着两个新人走进新房,嘉宾们跟在身后,仿佛跨越时空,参与了当时的那场婚礼,见证了他们因爱的结合。
嘉宾们第一次看到了主卧的模样,江时眠知道这里的陈设和当初他们的婚房一模一样。
当两个与真人无异的投影出现在这间房子里,好像他们真的回到了他们彼此都还在的时候。
蔺承佑手足无措地站着,程意姎红着脸坐在床边,却又忍不住抬头去看她的新郎,一眼撞进蔺承佑眼里温柔的海。
霎时间,程意姎像是偷喝了她父亲前不久从树下挖出来的女儿红,沉醉在那片海里,任由某种从心底涌出来的暖意拍打起汹涌的浪潮,将她溺毙。
程女士后来在散文里回忆道:“后来我才明白,彼时那种熏蒸了我的大脑、叫我无法思考,周身都跟着软麻的幸福感,被拥有过它的人称之为‘爱情’。”
画面暂停,穿着嫁衣对视的新人逐渐消失,承接画面的是一段孩子的哭声。
“姎姎!宝宝哭了!她饿了!”蔺承佑抱着怀里的小婴儿,神色惊慌。
“哪里饿得这么快!”程意姎躺在床上,脸上的虚弱还没消失,但周身都洋溢着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