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
可有些痛,不会因为习惯就变得不再疼痛。
程慕回到后院时,天已经黑透了。
他撑着墙,步履沉稳地往房间走,可膝盖的疼痛像是针扎一般,一点点刺入骨髓。他今天跪得太久了,血液回流的瞬间,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差一点就栽倒在地上。
他咬紧牙关,硬生生稳住了身形,缓缓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冷得像是从未有人住过,墙上斑驳的水渍映在灯光下,投射出深浅不一的阴影。
程慕脱下西装外套,里面的白衬衣已经被汗水浸湿,膝盖的地方沾了一层灰,甚至有一丝淡淡的血迹。
他坐在床沿,缓缓脱下裤子,膝盖已经肿胀得可怕,青紫交错,隐隐渗出淤血,可他只是静静地看了一眼,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纱布和药水,一点一点地处理着伤口。
他动作平稳,没有一丝犹豫,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疼吗?
疼,可哪又能怎么办?
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冷静地把药敷上,然后一层层地包扎好。
可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了。
秦舟站在门口,风衣被夜风掀起,带着些许寒意。他的目光落在程慕的膝盖上,眼神微微一沉,语气透着一丝冷意:“沈奕就是这样对你的?”
程慕没有抬头,依旧低垂着眼眸,缓缓把纱布系紧,声音平静:“秦少,不该出现在这里。”
秦舟嗤笑了一声,缓缓走进房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意味深长:“程慕,你到底是忠诚,还是愚蠢?”
程慕的手指微微收紧,低声道:“我只是遵守我的本分。”
秦舟眯起眼睛,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随即缓缓蹲下身,与他平视,语气低哑:“那如果有一天,沈奕真的不要你了呢?”
程慕的身体微微一僵,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沈奕会不要他吗?
秦舟的目光冷冽,声音透着一丝蛊惑:“程慕,沈奕他根本不值得你这样。”
“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他随时都可以踢开你。”
“如果你现在离开,我可以给你自由。”
程慕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握住,抓的他生疼。
自由?
他从未奢望过这个词。
可……真的会有自由吗?
秦舟盯着他的眼睛,语气低柔地说:“跟我走吧,程慕,我可以保护你。”
空气如死一般沉默了许久。
程慕缓缓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又睁开,声音平静:“不。”
秦舟的眼底闪过一丝怨意,手指猛地掐住了他的下颚,迫使他抬头,声音低沉:“你这么忠诚,可他真的需要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