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庭犹如一个被击溃的巨人,疼痛使他变得面目全非,但体面却不容许他倒下。
眼神依旧保留柔和的盯着许忘夕,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牵强难堪的笑。
“看够了就回去吧…好不好?”
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嘱咐,亦如往常的语气口吻。
装得很像,可眼底的情绪却怎么也掩不干净。
许忘夕与他对视一眼,没有多言,转身便走。
傅怀庭的情绪变动很大,他全看在眼里,没有戳穿,也不想寻根问底。
无非是他从师傅口中获得两种答案。
无药可救与有救难医之间其二选一。
根据傅怀庭的表情来看,第二种的可能性更高。
看着眼前决断一言不的背影,傅怀庭不知怎的出一声凄苦的笑。
除了事关家人,许忘夕真的做到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万事于他而言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
领袖需要这样的潜质,所以他非常适合做一位优秀的上位者。
许忘夕的影子似乎正与往日的自己重叠。
曾经的他,也是这么的理智与冷漠……
盯着逐渐走远的人,傅怀庭莫名的升上一股悲凉,像个被遗留荒野的孤独旅人。
可悲的想抓住眼前唯一的生还机会,乞他怜悯自己,求他回头施一眼自己浑身窟窿的身体。
然而他自始至终从未得到过回应。
一切不过是他垂死之际的空梦。
再次回到会诊室,张乾恩已经备好了治疗的银针,正坐在椅子上品尝着刚沏好的茶水。
见许忘夕脸色淡淡的走进来,于是邀坐。
“过来坐。”
许忘夕应了声好,便坐下。
张乾恩再次为他号起了脉。
心平气稳,淤气渐退,有剥开云雾之势。
探究明了,张乾恩满意的点了点头,转眼看向许忘夕时眼神明显带了欣赏。
大喜而不躁,大悲而不困。
天降大任于斯人。
他已经许久未见到此等好苗子了。
张乾恩凝着他光洁饱满的额头,又面带叹息的摇了摇头。
命运弄人。
也不知他深藏的愁苦何时方能消散?
“没什么太大问题。”张乾恩给他吃下一颗定心丸。
拿起桌上裹着银针的布袋,又道:“随我进来。”
施完针,之前陪伴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张乾恩把银针整理好重新装进布袋,又叮嘱了一些调理方案和安排事宜。
最后一项则是让他有事没事多晒些太阳。
阳光是最能改善人身体的简单治疗,适宜的阳光还能排解压力,疏解情绪。
而上午的-点的阳光最佳,不燥不热。
傅怀庭调节好心情之后,许忘夕已经施完针,此刻正在前厅的院子里晒太阳。
他原本挣扎的内心,在见到那一幅绝世圣画后,又一次掀起了波涛。
画中,那人慵懒的躺在竹椅上,面对太阳闭着眼,竹椅轻轻摇摆,连同他整具绵软的身姿也跟着晃动。
细碎的长轻抚他的面容,细腻的皮肤在暖橙的阳光下泛着白光,脸上带着贪玩的享受,以及一分无法共享的孤寂。
像极了阳光之下熠熠闪光的钻石。
傅怀庭站在远处贪痴的望着,心中滋生的那份退却早已消失不见,此刻只有满目的贪念与抢夺。
漂亮的钻石就应戴在手上,别在胸前,放在卧室里日日观摩,细心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