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青谣从睡梦中缓缓醒来。她侧头一看,身边的小白正蜷着身子睡得香甜,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出了空间,打算走到屋子中央那张黑漆螺钿雕花桌子旁,为自己倒上一杯温水。
这习惯她已坚持多年,每日清晨醒来,必定要空腹饮一杯温水。她总觉得这样能唤醒身体,让一天的精神都清爽起来。
刚走到桌前,身后便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王妃醒了?您若想喝水,奴婢来为您倒吧。”
青谣转过身,见忍冬已穿戴整齐,款款走了进来。
忍冬微微屈膝向她行了个礼,低声道:“昨夜奴婢有些乏了,今早起得晚了些,请王妃恕罪。”
青谣瞥了眼沙漏,唇角轻扬,笑道:“现在才刚到卯时,我是怕吵了你们的好梦,才想着自己动手呢。”
忍冬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依旧温软:“王妃这话可真是折煞奴婢了。哪有主子亲自劳碌,却让下人睡得昏天黑地的道理?若传出去,旁人还不得说王妃纵得咱们没了规矩?”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水盆旁净了手,动作娴熟地从暖壶中倒出一盅温水递给青谣,又端来漱盂,伺候她漱了口。接着,她取过一只茶碗,用温水烫过,再从暖壶中倒了杯水,双手捧着递到青谣面前。
青谣接过茶碗,慢慢啜了一口,待喝完后递还给忍冬,说道:“新来的那些人怎么样?在这儿住得可还习惯?”
忍冬听了这话,忍不住“扑哧”一笑,笑道:“王妃这么一问,奴婢倒想起昨晚一件趣事。那熊魁吃晚饭时,吃到第三碗饭,眼睛竟红了,呜咽着说自己一个多月没吃饱过,更别提吃得这么香。他还拍着胸脯说,这辈子没尝过这么好的饭菜,往后便是拿鞭子赶他,他也不会离开。其他人也一样,对您感激得不行。试想哪家的主子会在没活计干的日子里,还管饱饭食,每顿饭都有荤有素两个热菜?他们都说,能做您的下人,怕是前世修了八辈子福气才换来的!”
青谣闻言也笑出声来,说道:“虽说眼下没什么活计,但养着他们也不是白养。从今儿起,他们得开始操练,跟岳炎学些武艺。你也知道咱们的处境,有人盯着我的命呢。我养他们,是指望他们能护我周全。若有人不肯用心学,或天生没那份资质,我只能把他们交给人牙子,随他们去处了。”
忍冬忙点头道:“王妃放心,奴婢敢担保,这些人定会拼尽全力学,绝不会偷懒。”
话音刚落,雪灵端着水盆走了进来,向青谣行了个礼,柔声道:“奴婢听见屋里有说话声,就猜王妃定是醒了。这水温奴婢试过了,正合适,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忍冬见雪灵进来,赶紧屈膝退下。她是二等丫头,轻易不得进屋伺候。如今一等大丫头只剩雪灵和倾雪二人,白日里忙着服侍青谣,夜里实在无力值守,才轮到忍冬顶上。她性子乖巧又谨慎,怕雪灵她们多心,平日只在外头留心屋里的动静,有机会便进来帮衬一把,完事后立刻离开,免得落人口舌。
忍冬退下后,青谣跟着雪灵走进后厢的净房。雪灵将水盆搁在架子上,取来毛巾、香胰子和青盐等物,细心地伺候她洗漱。
洗脸时,雪灵犹豫了一下,低声道:“王妃,昨儿买人花了不少银子,如今家里又多了这么多口人吃饭。燕王府那边断了您的月例,我昨晚清点了一下,加上别院里那些旧下人的私房钱,也不过剩百两银子。往后咱们怕是要省着点花了。”
青谣洗完脸,擦干后将毛巾搭回架子上,语气轻松:“没事的,若银子不够,就把沈太妃留给我的那匣子饰拿去银楼卖了吧。那匣子里的东西可都是上品,够咱们这些人吃喝两年有余。何况我还有不少绸缎、皮子和其他饰,真到了那步田地,全都变卖了便是,没必要紧巴巴地过日子。”
雪灵听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叹道:“奴婢们能遇上您这样的主子,真是祖上积德了。”
在王妃心里,那些私人物品不过是身外之物,换作别的主子,怕是宝贝得紧,可她却毫不在意,只想着变卖了让大家日子好过些。这样的主子,下人们怎能不死心塌地?
洗漱完毕,主仆二人回到内室。
这时倾雪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块白绫大手巾,轻轻围在青谣肩上。她打开妆台上的梳妆盒,挑出一把犀牛角雕花梳,开始为青谣梳理长。
镜中,青谣看着忙碌的姐妹俩,开口道:“这阵子吴嬷嬷和红菱病着,你们俩既要服侍我,又要护着我的安危,实在辛苦。我想着,院里这些丫头里有没有出挑的,挑一两个升为一等大丫头,也好替你们分担些。”
倾雪一边梳头,一边说:“奴婢瞧着忍冬就不错,聪明伶俐,干活也麻利,做一等大丫头再合适不过。”
雪灵却皱了皱眉,语气带了几分迟疑:“我倒觉得不妥。她毕竟是昭宁长公主府出来的人,她爹娘和卖身契还在那儿,谁知道她心里藏着什么心思?说不定她藏得深,只等机会给咱们来个狠的。”
青谣本也看好忍冬,可被雪灵这么一说,心里不免动摇,便将提拔的事暂且搁下。
头梳通后,倾雪照例问道:“王妃今日要出门吗?若出门,就梳个华丽些的式;若在家待着,梳个简单的可好?复杂式得抹头油,对头不好。”
青谣的头乌黑浓密,若不梳繁复的式,通常无需假,但定型少不了头油。可这年头的头油气味刺鼻,又油腻腻的,容易沾灰,她向来不喜。听倾雪这么一说,她自然选了简单的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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