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山居内,一片宁静,只有轻微的风声穿过窗棂。
沈太妃闭目端坐,指间的佛珠被她轻轻拨动,仿佛在默念着什么。片刻后,她睁开眼,声音温和却不失威严:“姜氏已经醒了吗?”
萧云川眉头紧蹙,神色中难掩忧虑,他略微低头道:“她尚未醒来。何太医说她的旧疾未愈,加上新伤,恐怕需要一段时间调养才能恢复。”
沈太妃察觉到儿子语气中的不安,心中虽然隐隐不悦,但她并未立即表现出来。她问道:“听说你罚了春儿和夏儿?”
萧云川点了点头:“是的。这两个孩子越来越不懂事了。我本以为春儿算是个懂规矩的,却没想到她竟然在这件事上助纣为虐,支持安恬和夏儿一起做出如此叛逆之事。为了她们好,我才不得不加以惩戒,希望她们能从中警醒,免得以后犯下更大的错误。”
沈太妃听后,嘴角轻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她缓缓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你真是把姜氏当作王妃了。你可还记得,当初姜氏刚入府时,你是何等地轻视她?连你自己都不待见她,又如何要求别人接受她呢?”
萧云川的眼神变得坚定,他低声回答:“母妃,时过境迁,现在事情早已不同。当初,姜氏的确是顶替嫁入,大家对她有成见也无可厚非。但现在,她已经正式住进了落霞园,也代表着燕王府与外界的交往。意味着府中上下,已然承认了她。只是我之前疏忽,未能及时让所有人明确这一点。稍后,我会布命令,让府中所有人明白,从今往后,若再有人不敬王妃,必定按照家规严惩,不得宽容。”
沈太妃听后,心中愈加不悦。她原以为,萧云川会更理智一些,没想到他竟如此偏袒那个女子。她微微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你要宠她,母妃并非阻止。只是,宠爱女人也得有个度,若是宠得太过,反而会引来她的傲慢无礼,日后难以收场。”
“母妃是觉得她恃宠而骄了?”萧云川愣了愣,随即皱眉反问。他眼中的青谣一直温婉、贤淑,怎会有放肆的一面?
沈太妃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些许失望:“今儿的事,如果她能稍微低头让步,安恬又怎会拿她开刀呢?可她倒好,仗着你宠爱她,不但言辞激烈地顶撞安恬,还暗中讽刺瑶光。如此一来,安恬和夏儿忍无可忍,才会动手。我不过是想让她认个错,向瑶光道个歉,没想到她不仅拒不认错,反而对我口出狂言,说什么早知道我心狠毒辣,就不该对我如此客气……”
说到这里,沈太妃的眼中露出一抹痛苦,声音也不禁有些哽咽:“唉!我活了五十多年,向来要强,何曾受过如此委屈?谁曾想,到了我这把年纪,竟然会被自己的儿媳妇如此说……”
沈太妃轻叹一声,语气稍显无奈:“罢了,罢了。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母妃也不再多言。只希望,你记得,家和万事兴,切不可因为这些琐事而扰乱了家里的和气。”
萧云川听着母亲的话,眉头紧蹙,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犹豫和纠结。他的思绪纷乱,回忆起青谣那楚楚可怜的模样,那柔弱却倔强的神情,他怎能狠心责怪她?
终于,他还是开口安慰道:“母妃不必伤心,姜氏毕竟是庶出,从小所受教育不同,许多规矩难免不懂。明日,我定亲自带她来给您请罪,恳请母妃宽容些,莫要与她计较。我相信,在母妃的细心教诲下,她定能洗心革面,改过自新,未来必定能像我这般孝顺您,敬重您。”
沈太妃听着儿子为姜氏辩解,虽然心中对姜氏的不满愈加加深,她不禁有些失望,觉得正是这个青谣渐渐蛊惑了儿子的心,导致他与自己产生了隔阂。但她面上并未露出丝毫不悦,反而微笑着,眼中带着一丝宽容:“罢了,看在我儿的面子上,母亲这次便不与她计较。为了咱们燕王府的声誉,母亲自然会好好教导她,绝不能让她以后在外给咱们王府丢脸。”
萧云川见母亲如此宽厚大度,心中对沈太妃的敬意更深了几分。他恭敬地低头:“这般便辛苦母妃了。”
……
当晚,萧云川派人前去瑶光长公主的院子,要她交出那个推搡青谣的凶手。瑶光公主聪慧异常,立刻察觉到哥哥的意图,毫不犹豫地将刘嬷嬷交了出来。
刘嬷嬷原本以为能借机讨好,却没料到反倒引祸上身。她被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当场晕倒,。几个丫鬟急忙将她拖进了“风凌阁”,那个专门处置犯错下人的地方。
到了那里,燕王府的下人们已经汇聚一堂,显然这场刑罚不简单。原来,萧云川下令召集府中所有人来观刑。
大管家刘安站在高处,声音如雷贯耳:“各位,今日奉王爷之命,重惩这个敢于冒犯王妃、欺辱她的老奴。若有人再敢有不敬王妃者,这老奴的下场便是你们的警示!”
话音刚落,他一挥手,两个小厮上前,拿起了沉重的杖子,“噼里啪啦”地狠狠落下。
刘嬷嬷虽然早已被吓晕,哪知道几杖下去,她竟被疼得一下子清醒过来,立刻出撕心裂肺的叫声,犹如被宰杀的猪狗,声音凄惨得令人胆寒。这一场惨烈的刑罚,让在场的下人们无不战栗不已。
隔壁的安恬也听到了这惊心动魄的叫声,心中不禁一颤。她年纪虽小,但也能理解这场“示威”背后的含义,杀鸡儆猴——这是在警告她们。
“娘,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再听这些。”她语气里满是委屈。
瑶光公主抱着小儿子,小心遮住了他的耳朵,怕那撕裂心肺的叫声吓到他。听见女儿这么说,她眉头一皱,说道:“若是这会儿走了,岂不是让你舅舅觉得咱们和他生气了?总得等这事儿处理完再走。”
她叹了口气,心情愈加沉重。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青谣已经赢了。而她,作为姐姐,今后将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角色,无法再随意动她。
那女人已经成了燕王府的一员,为了不让哥哥生气,以后还得称呼她一声“嫂子”!
想到这些,瑶光公主的胸口仿佛被压上了一块大石,愈感到憋屈和不甘。她对青谣的怨恨,也随着这几天的变故,愈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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