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帆笑道:“别人只是随口客气一句罢了。你岂能当真?倘若真是随便应下,那这贪婪的性子,定会让别人看不起。”
“回头这买卖,怕也会受到影响。”
“哦?”李功来挠了挠头,似乎在思考李云帆话中的深意,“要他们一匹马,怎么又能影响买卖了呢?”
“与人做买卖,质押的除了金银,还有自己的人品。人品足了,哪怕金银少点,别人也不会担心。倘若人品不够,想让这买卖继续下去,就要多补金银了。”
李功来脑海中还没有信誉、商誉的概念。
但细细品味李云帆的话,李功来也是越来越佩服云帆哥。
“云帆哥,我感觉你就是那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什么都懂!”
李功来这句马屁,让旁边的阿力也深以为然。
怎么不算呢?
到了马市,李功来和阿力准备去挑马。
可李云帆先找了个牙人。
二话不说先给那牙人塞了两百文。
那牙人乐得走路都带风。
接着便带李云帆满集市跑,左挑右选忙活了一个多时辰。
许多马贩子还没开口介绍自家马多好多好呢,那牙人便先挑一通毛病。
最后按照李云帆的意思,牙人给挑了一匹品相、体型都上佳的黑色公马,竟只花了五两银子。
牵马离开,到了无人处时,那牙人才小声对李云帆道:“主家,您可捡到大便宜了!这是一匹军马。”
军马?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牙人指了指那马右膊和马颈左侧两处。
那里有被烙铁烧过的痕迹。
不过那痕迹似乎被烧了几回,最初的印记,已经模糊不清了。
“这马的马籍已经被烧掉了。倘若不烧掉,也没人敢卖!”
牙人解释道。
李云帆拧了拧眉头,小声问道:“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买卖军马,这要是被抓住了,可是重罪。
牙人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没事儿。咱们这干这事儿的人多了。您以为这些军马是哪儿来的?都是军中的将军们,偷偷弄出来的。”
“他们先在民间低价买些驽马,把军中好马替换掉。待打仗时,趁机将那些驽马弄死,最后报个战损。神不知鬼不觉。”
“而这一进一出,银子就落进他们自己的口袋了。要不你以为,他们当个兵,光靠朝廷给的那点军饷,就甘心拼命了?”
为了让李云帆放心,牙人继续说道:“这些军马流到市上,价格虽比一般军马便宜,但再贱也不能低于十贯。今日这马……您看这马牙磨得,最少得有十三四龄了。”
“再使唤两年,这就是一匹老马了。这也是为何小的能把价压下来的原因。当然了,老爷您别觉得,这老马便干不了活儿了。只是按照朝廷的标准,不敢再冲锋陷阵罢了。”
“真要比起被换上去的驽马,又不知强多少倍了。倘若是干活,再使唤个十年八年也不碍事。”
李云帆点了点头,按照牙人的说法,他确实捡了个大便宜。
这就好像后世的走私车一样。
国外的豪车,拉到国内,磨个发动机号和车架号,丝毫不影响车子的性能。
当然了,真要开着车上路,肯定是违法的。
但大晟朝现在的情况……军伍中从上到下都烂透了,谁有那个能耐和精力去查?
李云帆懂规矩。
人家帮他省了最少五两银子,所以他又给牙人塞了两百文。
这下牙人更加高兴了。
他甚至还帮李云帆选了一套新打的辔头。
“大爷以后再想买马,还找小的。您只需来这边问起板牙老五,就能找到小的了。”
李云帆点了点头。
和牙人分开后,几人也准备回去了。
不过临出镇子的时候,李云帆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了货郎的叫卖声。
“仙山灵菌炼琼浆,一滴鲜香透九肠!玉液金汤赛珍馐,客官不尝悔断肠!菌油,卖菌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