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昏黄的光晕里,二婶手里的菜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两腿发软,后背紧贴着土墙往下滑。
二叔更是缩在被窝里抖如筛糠,冷汗把里衣都浸透了。
笃——笃——
敲门声再次响起。
这声音宛若鬼魅一般,每一声都像是敲击在他心脏上。
"外。。。外头是哪路好汉?"二叔嗓子眼发紧,声音抖得不成调。
敲门声戛然而止。
良久,都没有任何动静。
“那东西……走啦?”二叔看着自家婆娘,喘着粗气道:“你趴在门缝里看一看。”
门外静得可怕。
二婶壮着胆子挪到门边,眯起一只眼往门缝外瞧。
月光白惨惨地铺在院子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呼……看来那玩意儿真的已经走了。”
她刚松口气,忽听"咔嚓"一声脆响,窗棂子应声而断!
"啊!"二叔惨叫一声,只见一道黑影狸猫般蹿进来,冰凉的刀刃瞬间抵住他喉头。
"敢出声,送你见阎王。"那道黑影的声音像是淬了冰一般,令人心悸。
听到人声,二叔反而松了口气,将嘴紧紧闭了起来。
只要不是狼熊大虫闯进来便好。
人,总比那些畜生好些!
“您……您是虎头山上的好汉吗?”二叔咽了口口水,开口道:“我这破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只剩下了些腊肉浊酒,您若是不嫌弃的话尽管……”
双溪村三十里外的虎头山上盘踞着一群盗匪,有时会下山来劫掠打秋风。
"开门。"黑影打断他。
二婶颤巍巍的将门栓刚抽开,又一条大汉闪身进来。
“只有些酒肉么?”后进来的那高大身影开口,瓮声瓮气的问道。
“若是两位好汉不满意,旁边的屋里还有些稻米,是为了缴纳皇粮准备的,您尽管取走几袋,但千万莫要伤了我俩的性命。”二叔低声下气的哀求着:“我家夫妻二人皆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没错,没错!”二婶也连连点头:“我们都是好人呐!”
两名盗匪不开口。
只有嘲讽的笑声响起。
后进来的那名盗匪找到油灯点亮。
只见昏黄的光芒将小屋照亮,也照清了两名盗匪的相貌。
“你是……姜虎?”二叔瞪着眼睛看向桌案前的“盗匪”,惊愕的有些说不出来话。
他知晓对方在城中马帮做事,但却没料到还兼着盗贼的行当!
二叔瞪大了眼睛突然意识到什么,浑身血液都冻住了,他缓缓转头,正对上身后李牧那双黑沉沉的眼睛。
"二叔。"李牧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没死成,您很失望吧?"
刀尖往前送了半寸,一缕鲜血顺着二叔脖颈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