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都喝水!”张智对着其他人大喊,“也许能稀释毒素!”
幸存的队员们纷纷效仿,虽然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没有用,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谁也不愿放弃任何一线生机。
张静波转向队伍里体格最魁梧的田亮征,沉声说道:“田亮征,谁要是发狂,就直接打晕。不用留手,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田亮征默默点头,他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已经握紧成拳。
死一般的沉默笼罩着众人。毒素已经进入体内,谁也逃不掉,只能祈祷自己是那个幸运儿。每个人都在偷偷观察着同伴的反应,生怕下一个发狂的就是身边人。
没过多久,又一名士兵开始抽搐。他的眼球上翻,口吐白沫,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着。田亮征眼疾手快,一记手刀劈在那人后颈。但即便昏迷过去,那人依然在地上不停抽搐,手脚不断抓挠着地面。
毒发的顺序似乎和体质有关。普通士兵最先发作,然后是年迈的林医生和瘦弱的小月,最后才轮到身强体壮的张智和田亮征。
剧痛来得毫无征兆。张智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像被烈火灼烧,千万根针同时扎入血肉。他咬紧牙关,将手指深深插入泥土中,试图用这种方式分散注意力。
这种痛苦远超过之前被巨蛙灼伤的感觉。那时至少还能看到伤口,知道疼痛从何而来。但现在,痛楚仿佛来自灵魂深处,让他几乎生出求死的念头。
意识开始模糊,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有人在哭泣,有人在怒吼,更多的是无法抑制的痛苦呻吟。张智想要保持清醒,但眼前的世界却在不断旋转。
他看到有人挣脱同伴的束缚,踉踉跄跄地向花丛冲去。有人拼命抓挠自己的皮肤,直到鲜血淋漓。还有人蜷缩成一团,像个婴儿般无助地抽泣。
时间过去了好一阵子,疼痛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张智睁开眼,发现田亮征正用忧虑的目光看着他。
“醒了?”田亮征苦笑着问道,脸上还带着痛苦的余韵。
“其他人呢?”张智艰难地支起身子,环顾四周。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血肉模糊的身体,有些人已经在昏迷中冲进了花丛,永远地消失在那片妖艳的色彩中。剩下的人也都被自己抓得遍体鳞伤,皮开肉绽。
张智顾不上多想,赶紧撕下衣服布条,手忙脚乱地将小月和胖子的双手绑住。虽然这样做有些残忍,但总比让他们失控冲进花丛强。
“你醒了有一会儿了吧?”他一边忙活一边问田亮征。
“也就十几秒的事。”田亮征看了眼手表,“我们失去意识大概有十来分钟。”
“这么短?”张智愣住了,“我还以为过了几个小时。”那种痛苦的体验实在太过漫长,让他完全失去了时间概念。
“这血腥味太重了,能安全这么久已经是运气。”田亮征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周围血迹斑斑的地面,“现在只剩十三个人,还都带着伤,这味道根本遮不住。”
张静波从地上艰难地撑起身子,浑身的肌肉仿佛被千万根钢针来回穿刺,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牵扯出剧烈的疼痛。他咬紧牙关,强忍着这种非人的折磨,目光扫过四周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战友们。
张智和田亮征正蹲在一旁照看伤员,两人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担忧。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混合着那片妖艳花丛散发出的甜腻香气,让人作呕。
“咳咳——”张静波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喉咙像是被火烧一般灼痛。
张智立即丢下手中的绷带,快步走到他身边:“别动!你现在的状况很不好。”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关切。
张静波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比起我,其他人的情况更糟糕。”他环视四周,“伤亡情况如何?”
田亮征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已经确认死亡四人,重伤三人,其他人都处于昏迷状态。那该死的花粉。。。。。。”
话音未落,地上又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声。一名战士猛地睁开眼睛,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面部狰狞得可怕。他的指甲深深陷入皮肉,鲜血顺着脖子往下流。
“快按住他!”张静波大喊一声,不顾浑身的疼痛扑了过去。
张智和田亮征也立即反应过来,三人合力制住了这名发狂的战士。然而他的力气出奇地大,即便是三个人也险些按不住。
“该死,镇定剂呢?”张静波额头上渗出冷汗。
田亮征手忙脚乱地在医疗包里翻找:“找到了!”他颤抖着手拿出针剂。
就在这时,那名战士突然爆发出一阵更强的力量,猛地挣脱了束缚。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像一头发狂的野兽般朝着花丛的方向狂奔而去。
“拦住他!”
然而为时已晚。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那名战士冲进了花丛,瞬间被浓郁的花粉淹没。几秒钟后,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四周,接着归于死寂。
“又。。。。。。又死了一个。。。。。。”田亮征瘫坐在地上,手中的针剂掉在泥土里。
张静波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这种无力感比身体上的疼痛更让人难以忍受。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林医生,立即处理重伤员,能救多少是多少。”
林医生点点头,立即开始给伤员处理伤口。空气中弥漫着碘酒的气味,混合着血腥味,让人作呕。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张智低声说道,“天黑前必须赶到云都,否则。。。。。。”
张静波明白他的意思。如果等到夜晚,这片区域会变得更加危险。而且伤员们需要及时的医疗救治,再拖下去只会有更多人死亡。
“指南针呢?”他突然想起这个关键的问题。
田亮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在。。。。。。在连长身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片致命的花丛。连长就倒在那里,而指南针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没有它,在这片诡异的区域里,他们永远也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必须把指南针拿回来。”张静波咬牙说道。
“你疯了吗?”张智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那花粉的毒性你又不是没见识过!”
张静波甩开他的手:“那你说怎么办?在这里等死吗?”
张智语塞,但眼中的担忧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