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头周盛首当其冲,已经挨了二十大板。县令放话,再过三天查不出线索就是四十板,六天后就是六十板。
不仅如此,到时还要在周盛脸上刺上金印,打发去远州恶地当贼配军。这可是要终身不得归家的重刑!
周盛被打得皮开肉绽,整日铁青着脸,发疯似的催促手下捕快查案。可几天过去,依然毫无头绪。
就在第四天,一个消息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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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府批准在波斯坊设立巡防所。
这倒是在秦玄预料之中。波斯坊这等地方若再出事,云州府也担待不起。向来效率低下的官府,这回竟破天荎地速批了。
第五天早上,县令在大堂宣布了五名新任铺兵的人选。
秦玄站在人群中,听着一个个名字念过。等到最后一个名字落定,他的心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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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个名额里,竟没有他!
仔细一想就明白了。这五个人中,两个是县丞陈守德的人,两个是县尉段鹰的人,剩下一个是主簿梅澄的亲信。
三人瓜分了这五个肥差,而陈守德,竟就这样把他给卖了。
秦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他早该想到,在这官场之上,人心叵测,利益为先。就连陈守德这样看似和善的官员,也不过是个见利忘义之辈。
“这巡防所的事情。。。”孙星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疲惫,“就按陈大人的意思办吧。”
秦玄的手指顿了顿。这一刻,他的心中五味杂陈。原本以为这个时代的官场,好歹还讲些情面。没想到在利益面前,这些人比他想象中更加无耻。
一个小小的铺兵名额,就让陈守德露出了真面目。想通这一点后,秦玄心中冷笑。他不过是个无根无底的小捕快,在这些人眼中,连条狗都不如。
陈守德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出卖他,就是吃准了这一点。一个小小的捕快,难道还能把县丞怎样?
“秦玄,且留步。”
正准备离开的秦玄停下脚步。陈守德穿着一身青色官服,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县丞署内,陈守德遣散随从后,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他略显油腻的脸上。
“贤侄啊,这次的事情,实在是抱歉。”他拍了拍秦玄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敷衍,“铺兵名额,县衙上下都盯着。我也替你说过话,奈何。。。”
说这话时,陈守德的表情看似亲切,眼神却十分淡漠。在他看来,能给秦玄一个解释,已是天大的面子。
“虽说如此,我与令尊是故交,你这事我必须要管。”陈守德继续说道,“铺兵的事虽然没成,但我已和周捕头打过招呼,他日后不会为难于你。”
“为了你的事,老朽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啊。”说完,陈守德仔细打量着秦玄的反应。
出乎意料的是,秦玄脸上没有丝毫不悦。他微微躬身,露出惶恐之色:“大人言重了。小事也劳烦大人费心,小人感激不尽。”
“成事在天,大人一片热忱,小人岂能不知?”秦玄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大人的提携之情,小人永世不忘。”
陈守德听罢,无奈地摇摇头。秦玄见状,连忙告退。
等秦玄离开后,陈守德眉头紧锁。这个秦玄,城府太深了。以他这个年纪,能做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已属难得。但今日这般“无故加之而不怒”的气度,实在令人生疑。
想到秦玄方才那自然亲切的表现,陈守德越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