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炎回头一看,吊桥以被金兵拉起了三尺多高。自己身边只有几十个人,其他的宋兵都在吊桥的另一头。虽护城河的水被放干,但河床也有一人多深,人也不那么容易过来。何况如果金兵扯起吊桥,不亚于又树起一堵城门,护城河那边的宋兵也很难支援过来。这几十人跟本不可能守得住城门。刚才攻占城门的一翻努力可就白费了。
杨炎立即道:“你们守住这里,我去吊桥那里。”说着拾起一条长枪,跃上海东青,向吊桥跑去。
这时曹勋己跳下战马,和七八个宋兵一起死死抓住吊桥的边缘,和城上扯吊桥的金兵较力。其他宋兵正在护城河边和金兵厮杀。
突然城上一箭飞来,射死一个抓着吊桥的宋兵。宋兵少了一人,吊桥又向上升了一尺多。立即又有两个宋兵不顾一切,抓住了吊桥的边缘,死命向下拉,顿时又将吊桥按了了半尺多。
这时一个金兵一枪将一名抓吊桥的宋兵刺穿,带血的枪尖从宋兵的胸前露出来。那宋兵虽死,仍死死抓住吊桥不放。那名金兵拔出长枪,又向曹勋刺去。
而这时杨炎已冲上吊桥,一见曹勋危险,立即将手中的长枪飞掷而出,将那名金兵当胸刺穿。挥手拔出“碧血照丹青”运足力气,向左侧的铁链砍去。
“咔”的一声,茶壶口粗的铁链应声而断。紧接着,杨炎又一剑斩断右边的铁链。
“咣挡”一声巨响,吊桥落下,溅起一片尘土,在也拉不起来了。
宋军一阵欢呼,冲过了吊桥。
“成功了”邵宏渊大喜。眼看着杨炎的突击队终于成功的占领了城门和吊桥,胜利在望。如果不是在马上,几乎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
“邵都统,全面进攻吧,打散了城外的金兵,我们就能攻进虹县了。”张子盖也按不住心中的兴奋。
邵宏渊点点头道:“不错,全面进攻。”
邵世雍领令率领剩下的三千宋兵也投入了战斗。宋兵开始全面进攻。城外的金兵被迫收缩阵形,拼死抵抗。一时之间,宋军也攻不进去。
城内,大周仁也下令城内的金兵,无论如何也要夺回城门和吊桥。城内的金兵纷纷冲向城门洞。城外的金兵一面拼死抵抗宋军,一面也攻向吊桥。
虹县的城门洞宽一丈多,大约长三丈多,加上吊桥总长约有六、七丈。宋军守在狭窄的城门洞内,金兵人数的优势也无法挥作用。地形上反而有利于宋军守住城门洞。刀和枪,剑与盾,闪着光芒,出响声。血从被切开刺穿的**中喷射而出,将大地也染成红色。
每一瞬间都会有死亡产生,地上躺满了尸体和鲜血。
论短兵相接,金兵的战斗力却不见得比宋兵强,在加上地形有利,因此尽管金兵动一轮又一轮的疯狂攻击,却无法攻进城洞一步。死亡的金兵要远多于宋兵。这时大周仁也不禁大为后悔,不该把所有骑兵全部派出城去,如果有铁浮图在,靠铁浮图强劲的冲击身,一定可以夺回城门的。
而在这时,城外的白彦敬也知道形势不妙了。在城外自己的人远远少于宋军,只是因为收缩阵形才暂时不致被宋军击败。但如果不及早消灭抢占了城门的宋军,夺回城门,恐怕虹县真的保不住了。
白彦敬一转头,忽然看见乌代正在自己身边。铁浮图的强大就在进攻中那猛烈的冲击力,在这种没有冲刺空间,只能短兵相接的肉搏战中,铁浮图那厚重的铁甲却成了一个巨大而沉重的负担。因此自金兵的阵式收缩防守以后,乌代就带领铁浮图撒回到白彦敬身边,不在出战。
白彦敬心中一动,立即命令:“乌代,你带铁浮图去抢城门,一定要把城门抢回来。”
乌代道:“得令。”立即对铁浮图大喝:“和跟我来,夺回城门。”
“统制大人,铗浮图来了。”早有宋兵看见,立刻告诉杨炎。
杨炎正在城门洞中间指挥宋军,闻言回头一看,果然铁浮图如同一条黑龙,向吊桥冲了过来。杨炎立刻叫曹勋:“曹勋,你带人一定到守住城门洞,我去挡住铁浮图。”
曹勋道:“大哥,你放心吧,城门洞就交给我了,你可要小心。”
杨炎对剩下的十几个骑兵道:“跟我来,守住吊桥。”
吊桥长约三丈,宽有一丈。可以有三四匹马并排而行,杨炎一马当先,冲上吊桥,手中的长枪划出一道光芒,穿透了冲在最前面的铁浮图的身体。哼都没哼一声,就死去的黑甲骑兵被长枪高高挑起,重重的撞到后面的骑兵身上,后面的骑士从马鞍上滚落,掉进干涸的护城河里。
失去骑士的战马高高举起前肢,在战马的嘶鸣声中,杨炎的长枪再度挥起,将第三个骑士从马上击落。几乎就在眨眼之间,杨炎就连续击到三个铁浮图。
身为铁浮图的队长的乌代,绝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但是在这个时候,也不由自主的涌起一股无法匹敌的恐惧,丧失了上前挑战的勇气。太强了,宋军中竟会有这样强悍的将军。”
悍勇的铁浮图在杨炎面前竟显得如此不堪一击。杨炎的每一枪必将倒下一人,竟没有一人挡得住杨炎的一击。在杨炎的带领下,一向被金兵小视的宋军也奋力死战,一时间即使是铁浮图也无法前进一步。双方在吊桥上混战,城椁上的金兵也不敢乱放箭,以免误伤自己人。
第七个铁浮图从战马上摔了下来,被血染红的长枪还着凌厉的劲气刺透第八个铁浮图的重甲。被长枪刺穿的黑甲骑兵突然紧紧抓住了长枪,死也不松手。这时另外又有两名铁浮图的长枪向杨炎刺过来。
杨炎无奈,只好松开长枪,身子向后一仰,躲过了金兵的长枪。海东青出一声长嘶,高高举起前肢,杨炎就势一个后空翻,从马背上跃下,落倒吊桥上,“呛”的拨出“碧血照丹青”。
“碧血照丹青”是杨沂中送给杨炎的一口宝剑,虽然锋利无比,但终是短了一些,并不适合在马上作战用,因此杨炎每次使用“碧血照丹青”时,总是下马作战。
这时一个铁浮图见杨炎落马,以为有机可乘,立刻举起长枪,刺向杨炎。杨炎身体一闪,躲过了长枪,举手一剑,砍断了战马的前肢,战马哀鸣着倒地,落马的骑士被宋金双方的马蹄践踏,出凄残的嚎叫声。飞溅创血更增加了空气的热度。
吊桥的宽度有限,铁浮图无法全部一起投入战斗中,只能三四匹一排冲上吊桥,杨炎手执“碧血照丹青”领着宋兵牢在吊桥上,不断有战马倒地,出悲痛的嘶鸣,将骑士从背上抛下。枪刺入盾牌,剑刺穿了甲胃,鲜血从伤口喷射而出。怒吼声和惨叫声夹杂在一起,血落在血上,尸体重叠在尸体上,形成一场血肉摸糊的混战。
城外,吊桥,城门洞,城里,四处都展开了混战。
这时邵宏渊又急得满头大汗,宋军连续动了几次冲击,都无法冲开金军的铁筒阵,胜利眼看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但却又总是差着那么一点点距离,迟迟却不能掌握在手中。他拔出佩剑在空中乱划,手舞足蹈,大声吼叫:“冲,冲啊,杀进城去。”
张子盖在一边轻轻拉了他一把。邵宏渊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停了下来。张子盖道:“邵都统,我看到时间了,下命令吧。”
邵宏渊又看了看战场,还是一场将持不下的混战,终于点了点头,大声道:“点烟。”
杨炎一挥“碧血照丹青”将从地上爬起来的铁浮图刺穿,这是第九波还是第十波攻击,杨炎自己都记不清了。尽管这时城外的金军人数以大大减少,但金兵的抵抗竟出人意料的坚忍,宋军还是不能击散金兵。而金兵用尽办法也无法重新夺回城门。跟着他突击城门的七百宋军这时己剩下不到二百人,犹自也浴血奋战着。吊桥上,护城河里,城门洞里,城内,城外,宋兵,金兵,战马的尸体堆积在一齐,空气中充满了呛人的血腥味。
白彦敬咬着牙,仍然指挥着金军拼死抵抗城外宋军的进攻。自己带来的五千人马只剩了两千多人,他还亲手斩杀了两名作战不利的百户,总算是免强堵住了宋军。但还能够顶住多久,白彦敬自己心里都没有底。占领城门的宋军究竟是什么军队,竟然连铁浮图也奈何不了他们,要知道除了当年的岳家军以外,铁浮图还从来没有输过。
城头上的大周仁也急得跳脚,他己经把城里所剩的金兵全部调到东城门来,对城门洞动了潮水一样的进攻,但就是这短短三四丈的距离,已经损矢了三百多人,却硬是攻不下来。不过他也看出来,攻占城门的宋兵人数己不多了,只希望城外的金兵能够在坚持一会儿,等他把城门洞里的宋军消灭完。不过他也看到城外的金兵也不多了。现在只能看哪一方能坚持的时间更长一些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金兵慌慌张张的跄上城楼,来到大周仁的身边:“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宋军进城了。”
“什么?宋军进城了?”大周仁大惊,急忙问道:“在哪里?宋军是怎么进来的?”
“西门,是西门。宋军从西门攻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