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忘七想拔剑,却发现手臂重若千钧。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妇人眼中的一丝不忍。
“对不起,我们也没有办法,大虎前几日进山丢了性命,二狗还小,过几日就是交人税的时候了,只能委屈公子了。”妇人愧疚地话语传来,这是余忘七陷入黑暗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余忘七在颠簸中恢复了些许意识。他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关在一个狭小的木笼里,身下是行进中的马车,身后跟着许多和自己一样情况的青年男女。嘴里塞着布条,好在身上别的东西还在,灵力也在慢慢恢复。
笼子外传来交谈声。
“这次三个,加上上个月的二十七个,应该够数了。”雄厚地男子的声音。
“都是苦命的人,那猎物也是奇怪,塞了个大家公子,一看就有问题。”伶俐地青年的声音。
“这些我们哪管的着,人税够了就行,总不能把你关进去凑数吧!”中年男子的声音再次出声。
余忘七心中一片冰凉,他早该想到的,一个普通猎户怎会对他修士的身份毫不惊讶?原来是这般打算。
马车又行进了半日,终于停下。木笼被打开,余忘七被粗暴地拖出来。刺目的阳光让他眯起眼,等适应后,他看到自己身处一个宽敞的广场,周围站满了官兵和数千和他一般的人。
“人税到!”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高声喊道。
余忘七这才明白,所谓的“人税“竟然是活人!
余忘七穿着华贵,与其他“人税”显得格格不入,刚进“人税厅”就引起了某些人的关注。
“那人我要了!”一道好听且不容质疑地声音传来。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被仆人推着缓缓前行,少年约莫十七八岁,面容苍白俊秀,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膝上盖着华美的丝绸被子。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深不见底。
“莫莫少爷!”官服男子顿时矮了半截,谄媚地迎上去,“您怎么亲自来了?需要什么人,小的给您送府上去就是。”
轮椅少年没理会他,径直来到广场上,众人自动分开一条路来,仰头看着余忘七。四目相对的瞬间,余忘七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仿佛被看透了灵魂。
“就是他。”少年淡淡地说,身后的仆人立刻奉上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官服男子点头哈腰:“能被莫少爷看上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可这是人税啊!小的可不敢。”
“哦?什么时候人税厅敢拿修士作人税了?”轮椅少年带着微笑饶有兴趣道。
“他是仙人!这…小人不知,是小人失职,莫少爷救救在下。”官服男子惶恐地跪地道。
少年示意仆人推他上前,从怀中取出一枚青绿色丹药递到余忘七眼前。
余忘七迟疑片刻,还是低头用嘴接过了丹药。一股清凉之气立刻从口中扩散至全身,灵力开始快速流动,很快就浑身轻松起来。
“跟我走吧。”少年说完,仆人便推着轮椅转身离去。两个壮汉上前解开余忘七的绳索,示意他跟上。看着他的离去,官服男子眼中踌躇不已,有些生气道:“那人是谁带来的?把他作人税补上!”
离开广场后,轮椅少年停在一辆豪华马车前。仆人恭敬地掀开车帘,少年却示意余忘七先上。
“为什么救我?”余忘七终于忍不住问道。
少年嘴角微扬,露出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真挚地笑容:“因为我知道你是修仙者,他们奈何不了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当作人税,不过我想和你洁个善缘。”
“什么是人税?”余忘七不解问道。
“这个嘛,清水镇的一种税收,每家每户三十年内出一人,可保一生平安。”少年缓缓轻声说道。
“不交呢?”余忘七皱眉接着问道。
“那就没了户籍,交出房产,成为魑魅魍魉的吃食,过着期待能见到次日初阳的生活。”少年有些无奈道。
“没人管吗?那些修士不是应该除魔卫道,怎么放任成这般模样?”余忘七握紧拳头怒声道。
“在清水镇,白天属于所有人,黑夜便是它们的乐园,房屋就是他们生活的保障,一切都是默契地结合,除魔卫道?多么可笑的话,这些人税都是他们修行的资粮,它们也是那些修行者默许存在的,我可以闻到你身上没有那些修行者令人作呕的味道,这也是我想和你结个善缘的原因。”少年坦荡地说,虽然话说的很淡,但是眼神异常地冷冽。
“咳…咳…上车吧。”少年轻咳两声,“我那备了些酒菜,虽然皆是些凡人吃食,但胜过味美,不知阁下是否赏脸?”
余忘七没有答话,而是自顾自地踏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