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你。”傅鹤行说完这话,对雪无痕使个眼色,裴羽谣就被他一袖迷香放倒了。
裴羽谣再醒来时,人早已经不见踪迹。
三月,上巳节定在了地处皇家南苑的燕锦观。
裴羽谣姐妹坐在马车上,随着其他勋贵妇女跟在御驾后面的队伍里。领头的贵妇自然是当今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皇贵妃裴玉珑,跟她同坐一个马车的,则是其独女红莲公主。
奇怪的是,状元府竟无一个女眷随行,就算柏家母女没有资格,难道身为皇贵妃一母同胞亲妹妹的裴玉斐也没有资格吗?
这事情透着古怪。到了燕锦观,上上下下安顿好了,白檀就来对裴羽谣道:“郡主,状元郎求见。”
“有请!”裴羽谣也正想找他问一问情况。
“郡主,玉斐可有去你哪里?”柏墨寒问。
“没有。”裴羽谣问,“她失踪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敢瞒着?”
“不是我想瞒着,是我只能瞒着。”柏墨寒道,“赏花宴那日,你到底与她说了什么?为何她好端端地要离家出走?这叫我与岳父大人如何交代?”
“叔父也知晓此事?”
“我还不敢告诉他。”柏墨寒道,“好在玉斐一向谨守本分,不爱招摇,我对外说夫人一心在家操持家务,不愿出来应酬。岳父公务繁忙,未曾起疑。岳母以为她还在气恼强嫁之事,只嘱咐我好好待她,也没来瞧过。”
“你说她离家出走了,可有凭证?”
柏墨寒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笺:“有此手书为证。”
裴羽谣接过看了,上面只是简单嘱咐柏墨寒不要告诉丞相府,也不必去寻她。看时间落款,的确是赏花宴后几日。
“你母亲和妹妹也不知道吗?”
“她们哪里瞒得过,只是我向她们陈说了一番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她们也就不敢张扬。”柏墨寒道,“如今正带着几个可信的家人四处暗暗探查呢!”
“将军府最近的事情你想必也知道。”裴羽谣道,“你不是来问我二妹妹在不在我这儿,是来要我陪你一起找回她,如此,我便得与你共担风险了。日后叔父发现了,就不会全怪到你头上去。”
“我没想那么多。”柏墨寒道,“只是你们姐妹感情好,我想着你就算为了她,也不会坐视不管吧!”
“呵!”裴羽谣冷笑一声对柏墨寒道,“你打错算盘了。你若是聪明,现在就忘掉来找过我这件事,也不要违背二妹妹的本意,到处去寻她。否则,我现在就去告诉叔父这事情的前因后果,看看他到底信我还是信你!”
“谣儿,你怎么变成如今这副样子了!”柏墨寒道,“从前的你,绝不会这般不近人情。”
“是,所以从前的我为你大把大把地花银子,耳根子软,听你的话讨好你的母亲和妹妹,然后扶你上青云,成了我的妹夫,所以才有了现在丞相府的乘龙快婿。”裴羽谣笑道,“你不会觉得我还是当时那个唯唯诺诺的商女,你三言两语的道德绑架,我就任由你摆布了吧?”
“行,你不找,我自己找。”柏墨寒道,“很多事情我都是有苦衷的,你没有父母,你当然不懂我的为难之处。”
“你有没有苦衷于我而言,根本毫无意义。”裴羽谣警告道,“玉斐既然让你不要找她,你就不要自作聪明。你对她的了解,和对我的了解可都太简单了。有些事,你别逼我挑明了讲,大家才能相安无事。”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二妹妹不是心无成算之人,她留给你的,应该不止这封信吧!”
“那又如何?”柏墨寒道,“和离书我已焚毁,那就做不得数。”
“好啊!那你大可去户部查查文书,看看你焚毁的和离书,在哪里有没有备份。”裴羽谣道,“状元郎才到这京城不久,对律法还不够熟悉。我可要提醒状元郎,在这京中长大的人,要么是人精,要么是有人精护着的二傻子。像临海郡的商女裴羽谣那样没有人精保护的二傻子,毕竟是少数中的少数。
二妹妹既然已经让你签下和离书,又选择默然离开,已是给了你机会去走仕途。我要是你,定会替她瞒好此事,然后借着岳父的威势抓紧时间在朝堂上站稳脚跟,这样,等玉斐回来了,你们还可以好聚好散,也不得罪丞相府。”
柏墨寒忽然道:“裴羽谣,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你。”
“那是因为你早在认识我之初,就没想过全心全意待我。”裴羽谣毫不留情地戳穿他道,“你配不上我,更配不上我二妹妹。不般配的婚姻,到头来也不过不欢而散而已。这京城是个是非之地,我劝你早点离开的好。”
“是,我配不上你!”柏墨寒冷笑道,“世子才配得上你。”
“你们俩一丘之貉,区别不大。”裴羽谣评价道,“我和他,与从前和你没有区别。当初我一心倒贴你,为的是找个依靠,想将你赘入将军府,然后可以名正言顺地重掌大权。陛下允诺我,只要我成婚,就可重掌将军府大权。”
柏墨寒见落流年朝这边走来,故意问道,“所以你要嫁给世子殿下,也只是为了夺回将军府大权?”
“起初是,现在无所谓了。”裴羽谣道,“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柏墨寒见落流年已经在裴羽谣身后寒眸冷对,忙识趣地退下了。
裴羽谣转过身,见到落流年,表情依旧淡漠。
落流年弯腰扶住她的肩膀道:“那你,现在是为了什么?又是为了谁?”
“为了我自己。”裴羽谣道,“为了自由自在、平安喜乐的生活。”
“嫁给我,我给你自由自在的生活,我护你一生平安喜乐。”
“对不起,落流年。”裴羽谣道,“我真的努力过,但,我们不合适。”
“那谁合适?”落流年吼道,“你告诉我,谁比我更合适?论相貌、才学、家世和能力,我哪一点配不上你裴羽谣?”
“鞋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裴羽谣道,“我试过了,真的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