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可能是药性相冲,也可能是淤血……”
——但燕纾的脉象分明没有什么异常。
樾为之也难得慌了神,旁边的姜衍银针迅速落在几处止血的穴位,额角浮现出细密的冷汗,却也是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事,我没事……可能就是牵动了旧伤……”怀里的人急促地吸了一口气,反而呛咳着出声安慰。
但谢镜泊却能明显听到怀里人牙关控制不住战栗的声音。
腹腔内的鲜血仿佛终于吐无可吐,燕纾筋疲力竭地枕在谢镜泊肩窝处,疲倦地笑了一下:“怎么又……这般看着我。”
“不是……很难受,吐出来反而舒服些了。”
谢镜泊皱眉一点点帮他将下颌处干涸的鲜血擦净,旁边的樾为之顶着满手鲜血,一屁股坐到脚踏上,没好气地仰头开口。
“行了,你少说两句,还有哪里难受吗?胃疼不疼……”
他话还没说完,却看眼前面色雪白的人压根没仔细听,忽然想到什么般,眼眸瞬间亮了一下。
“我想到一个办法——”
“既然蒙巽不主动出来,我们不若……将他引出来。”
·
更漏夜重,两个打更的小弟子提着东西,小声念叨着什么走在路上。
“你听说了吗?上次被宗主抱回来那人,是宗主的亲师兄。”
“我听说了,奇怪,我这两天依稀想起来,宗主似乎确实有一位大师兄,但之前怎么从来却没听任何人提起过?”
“听说宗主这个大师兄十分厉害,似乎与姜门主、明门主齐名,宗主超级护着他。”
“但他……不是已命不久矣了吗?”
“我好似听说,上次他舍命击败大长老后,隔了一年终于被宗主寻回,但不知又出了什么事被人劫走,状态每况愈下。”
旁边似乎传来细微的响动,但这两个小弟子聊的正兴起,没有注意到这点异常。
“甚至似乎因为劫走一事,他心神受损严重,几乎大半时间都处于混沌状态。”
“姜门主据说想了许多法子想要将他的师兄唤醒,但却似乎是因为引起了曾经的旧伤的缘故,最终也只能勉强维持他几日的清明。”
他神神秘秘凑到另一弟子耳畔:“而且最近似乎……人又快要不行了,姜门主已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呢。”
“我看啊,宗主他们那么紧张,怕是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喉咙一痛,紧接着胸口处蓦然一凉。
鲜血瞬间从他们胸口喷射而出,那两个小弟子陡然睁大眼,却来不及反应一声,“扑通”两声直直仰面倒了下去。
“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乱嚼他的舌根。”
一个人影慢悠悠走到他们旁边,不徐不缓踩上其中一人的手背,看着那小弟子疼的瞬间扭曲了神色,竟然颇为兴奋地笑了起来。
“什么正道中人、高风亮节,不过都是惺惺作态。”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语调一转,又“吃吃”笑了起来。
“不过没关系——”
“马上,我就要帮他报仇了。”
“马上我就要带他离开了。”
·
蒙巽几个翻身落到宗主殿内,熟门熟路地走到燕纾愿曦阁前。
小院内安安静静,仿佛笼罩着一层死气,只有几棵枝叶稀疏的树木随着风声发出“沙沙”的闷响。
蒙巽没有丝毫意外,甚至心情不错地勾起了唇,放轻了脚步快步向内走着。
——姜衍那些人怕是都守在药房,想尽办法救人呢。
蒙巽心情不错地想着,一边毫无顾忌地一把推开门。
门内却空无一人。
蒙巽皱了皱眉,脸色一瞬冷了下来。
他不死心地环顾了一圈,倏然转身又走回院中,却依旧没有看到任何人。
“该死……”
蒙巽咬牙,面上魔纹隐隐流动,恍若已按捺不住。
他猝然抬手,下一刻,却听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阁下是不是在寻我?”
蒙巽倏然转过头。
传闻间病入膏肓、意识不清的人此时正好整以暇坐在不远处水榭边,托着腮似笑非笑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