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根?万一他不能承受……”
“我已将心脉、肺经两处的魔气都断开,但是还需一根将那魔印定住。”
姜衍低声开口,沉沉吐出一口浊气:“必须是三根。”
也只能是三根。
燕纾的身体……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谢镜泊慢慢沉默下来,一点点别过头,只揽着燕纾的手更紧了几分。
同一刻,姜衍第三根金针落下
刹那间,燕纾原森*晚*整*理本压抑的痛呼戛然而止,化作一声破碎的呜咽。
他整个人如断弦的弓般绷紧,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攥住床褥,指节泛白到几乎透明。
那根手掌长的金针没入心口的瞬间,他眼眸猛然睁大,苍白的肌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黑纹,如同活物般在皮下蠕动,所过之处留下一片片灰败的痕迹。
“痛,好痛……”
谢镜泊手腕一凉,原本昏迷的人再次生生被从昏沉间拽醒,颤抖着拉住谢镜泊的手,眼尾控制不住一片绯红。
“我好痛,九渊……你放开我,好痛……”
谢镜泊心中跟着泛起一片生疼。
深深的无力感将他包裹,他眼中爆出血丝,却是低下头,极尽温柔地一句句应着。
“我知道,我知道,马上,马上就好了……”
但怀里的人明显痛的已经意识昏沉,整个人在谢镜泊怀中蜷缩成一团,冷汗浸透的长发黏在颈侧,眼眸控制不住般涣散起来。
“不要,你骗我……放开我,求你……”
姜衍沉着脸压根不敢去看,手中的金针一点点捻入,精准地挑开每一处魔气盘踞的经脉,针尖挑起的黑气在空中凝结成狰狞的鬼面,发出刺耳的尖啸。
燕纾的声音逐渐带上了些许哭腔,恍若孱弱的幼猫般,声音越来越小,却依旧翻来覆去地求着。
“不要……不要这样,求你们了……”
他忽然急促倒吸了一口气,攥着谢镜泊的手一瞬收紧。
“杀了我……太疼了,我不要,不要,九渊……杀了我……”
谢镜泊脸色一瞬惨白。
燕纾后背凸起的脊骨刺的他掌心生疼,他看着泪水混着血水在他衣襟上洇出蝶翅状痕迹。
怀里的人已逐渐失了声,只张着口型反复说“杀我”。
谢镜泊也失了言语,只能一声声低唤着他的名字:“燕纾……”
但怀里的人明显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身子依旧在不停地颤抖,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般,眼皮半阖,空洞的瞳仁晃了晃,眼眸间忽然闪过一丝决绝。
姜衍看着燕纾口唇微张,瞬间意识到不好:“他要咬舌——”
下一秒,一袭玄衣的人忽然俯下身,张口直接封住燕纾布满血色的双唇。
旁边的姜衍眼眸蓦然睁大。
那完全不似一个吻,更多的仿佛是两个濒死之人最后那刻的抵死纠缠。
燕纾的牙齿一瞬将他下唇咬破,刺痛传来的同时,血腥味瞬息在谢镜泊口唇间蔓延。
但谢镜泊神情却并没有任何变化。
他抬手直接扣住燕纾后颈,将浑身颤抖的人小心抱起,舌尖一点点探出,抵住燕纾发颤的上齿,加深了这个吻,也止住了他一切举动。
怀里的人眼眸微微睁大,涣散的瞳孔收缩了一瞬,恍惚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琉璃色的眼眸迷茫地安静下来,漫起一股水色。
姜衍顾不得许多,三根金针同时注灵,将那隐藏在最深处、已破败不堪的魔印挑出,瞬息破开。
与此同时,燕纾瞳孔紧缩一瞬,紧接着眼眸一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身子骤然软落,被谢镜泊一把拦腰揽住。
意识清明一瞬,无尽的黑雾却又从脑后蔓延。
神志落入黑沉深渊的那一刻,燕纾只感觉腿间微微一痛,恍惚间听到姜衍微喘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魔印暂时拔除了,但方才魔气已经在经脉扩散……他的身子今天已再承受不住任何冲击……”
“我只能将那些魔气暂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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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裹着药香漫过纱帐,谢镜泊将终于安静昏迷过去的人小心放到榻上,小心将他周身的血污擦净,帮燕纾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
下一秒,他忽然感觉衣领被人一把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