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八万春不从来连碰都不让我碰。】
【那是它性子刚烈,我也没办法。】燕纾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在床上翻了个身,仰躺着随手将手中的长剑挽了个剑花。
【我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改变?】
他忽然想起什么,头往后一仰,琉璃色的眼眸间一瞬盛满了笑意:【我不都让你变得不讨厌我了吗?】
谢镜泊话语一顿,神情间闪过一丝微妙。
【我本来……】
他迟疑了一瞬,下一秒却看燕纾已经自顾自抬起脖子,又去逗弄微尘里去了。
谢镜泊顿了顿,没说完的话哽在喉头,半晌,到底慢慢垂下眼。
——那是我本来就,喜欢你。
·
燕纾见姜衍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也没在意,转了转手腕适应了一下剑身的重量。
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谢镜泊的手臂,示意他扶着自己站起来。
谢镜泊听话地慢慢撑着燕纾腰部。
他动作已极其小心,一手扶着他腰间,一手托着他后颈,时刻注意着燕纾的情况。
但燕纾刚才在洞穴间消耗了太多灵力,即便再过缓慢,重心变换的一瞬,脑海中还是立刻控制不住地一阵昏沉。
他感觉自己似乎失去意识了一瞬,头颅倏然垂落,连握着长剑的手指也无力地一点点松开。
但下一刻,一只温热的手将他苍白的指尖轻轻托起,一股暖意顺着脉门注入经络。
燕纾低低地哼了一声,勉强清醒了半分,对上谢镜泊有些担忧的神情,下意识笑了一下。
“……我没事。”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聚起心神,抬手将微尘里横在胸前,瞬息掐了一个诀。
这微尘里似乎用起来确实比从前要顺手许多,也不反抗他的意念,甚至他脑海中想的什么,下一秒剑身已随之而动。
——仿佛完全顺他心意。
燕纾完全不需动用任何灵力,借着剑身本身的灵气瞬息在空中凝了一个阵,又忽然一抬手,指尖在齿边一抹,几抹血珠瞬间滴落。
他本就气血不济,此时心头血再一损耗,原本就苍白如纸的脸色更是惨白一片。
指尖的鲜血滴滴答答不停落下,燕纾手臂抬了几次,都未能将指尖的鲜血聚灵掸出,反而眼眸逐渐涣散起来。
下一秒,一股蓬勃的灵力顺着他手臂传来,“叮”的一声轻响,谢镜泊轻缓地托着他的手腕,握住那满手鲜血,精准地将那一滴血珠弹至阵法中央。
燕纾急急地喘了一口气,灵台清明一瞬,有些恍惚地勾了下唇:“多谢。”
谢镜泊看着他明显昏沉的意识,拧眉不答。
同一刻,一道冰冷的苍老人声从对面响起。
“你还要做到如何?宗主。”
大长老目光沉沉地望着对面两人。
“这到底是这位公子的证言,还是宗主你的?”
“你将本命之剑借出,看在他重伤之下或情有可原,但你传他灵力、助他凝神……如此这许多本不该你插手的事——”
大长老一字一顿吐出话语。
“销春尽身为四宗之首,宗主却在事实未定之前一再干预,公然帮一个身有魔气之人——”
“宗主可是要,借机包庇?”
他话音刚落,忽然看谢镜泊冲着他蓦然抬手。
一道灵力瞬间袭来,大长老神情一敛,倏然侧过身,惊怒间转头想要说什么,忽然却听身后传来一阵法力交缠的轰鸣声。
“抱歉,他气血不济,不能再度放血,阵法中央的心头血已要吸食殆尽,需要尽快开启。”
谢镜泊慢慢放下手,沉声开口。
“至于长老方才所言——”
“阵是他所画,血是他所注,我也只是提供一点灵力,供他驱使。”
“是非对错,自有公证。”
谢镜泊冷着脸抬起头:“我并非包庇,只是求得一个公平。若长老连这一点都无法坦然,才当愧一宗之长。”
身后的阵法轰鸣声已隐隐扩大,地上暗红色的血迹仿佛在一点点聚拢。
大长老脸色铁青,倏然别过头,再未说什么。
旁边的三长老有些战战兢兢地望着大长老难看的神色,凑上前小心开口。
“尊者,您别急,被魔气侵蚀之人魂魄都是散了的,不能入轮回,三魂七魄完全无处可寻,就算他现在从鬼府抓个鬼差上来也无济于事——”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谁说他们没有魂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