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叙皱了皱眉:“你手腕那怎么好似有点泛红……”
他下意识上前,下一秒忽然感觉眼前一花,谢镜泊后退一步,将袖子拉下直接背到了身后。
“无事,”他低声开口,“刚被猫……挠了一下。”
这个反应实在太过欲盖弥彰,边叙怔了怔,下意识呆呆“哦”了一声。
“这样啊……”
他一边说一边顿了顿,目光无声地转向一旁“刚挠完人”的罪魁祸首身上。
那白猫翻着肚皮躺在床脚,蹬着爪子正呼呼大睡。
“那看来刚才,确乎是一场累人的……大战。”
谢镜泊眼眸闪了闪,似乎欲言又止。
边叙望了几秒,又神情微妙地转过头:“我还以为……你是在哪里不小心磕了。”
……这个说法好像确实更有道理一些。
谢镜泊看着不远处砸吧砸吧嘴,睡的四仰八叉的白猫,眉心跳了跳,深吸一口气:“所以四师兄过来到底是干什么?”
“哦。”
边叙愣了一下,将燕纾的手腕重新塞回被子下,神情终于正色起来。
“长老殿来报,说对宗主有请。”
一阵冷风吹来,旁边的烛火摇曳了一瞬。
谢镜泊神情一瞬平静了下来。
他静了几秒,忽然开口:“有长老令吗?”
边叙摇了摇头:“不曾。”
“是长老亲自所述?”
边叙又摇了摇头:“不是。”
“未说何事?”
“没有。”
谢镜泊微微点了点头,寻了旁边的桌案缓缓坐下:“不去。”
“我就猜到你会如此。”
边叙神情间没有丝毫意外,只微微点了点头,终于开始慢悠悠复述起事情的经过。
“我本是按照你的要求,去东南方探寻那日幻境里魔气的踪迹,但那踪丝追寻到了宗外山林间便断了。”
边叙抬起头:“我原本准备回去,结果刚一转头却碰到了长老殿内十二门仆其一。”
他说到这里想到了什么,向来木然的神情间也浮现出一抹冷笑:“趾高气昂地告诉我,说长老殿有请宗主前往,有要事相商。”
长老殿在销春尽的西北角,和边叙所追查的东南方完全是两个对角线。
谢镜泊皱了皱眉,“长老殿的门仆去东南方做什么?”
“不知道,但我是无意间撞到他的,”边叙抬起头,低声开口,“他当时看起来神色惊慌……很有可能,是尾随我而去。”
谢镜泊眼眸闪了山,“幻境试炼那些事……你还有查到些什么?”
“那个幻境试炼一直是由规训堂那边负责,我将参与这次试炼筹划的所有弟子都一一询问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谢镜泊蹙眉不语,忽然听到下一秒,边叙的声音压低了几分:“但是有几个弟子的神情有些异样,我将几处细节反复来回盘问,发现他们对试炼前一天某段时间的记忆……有些混淆。”
谢镜泊倏然抬起眼:“有人给他们施了混淆术?”
这是能将过去的某森*晚*整*理段记忆混淆、错乱的术法,是长老殿中大长老最擅长的术法。
边叙微微点头:“我也觉得。”
“但是我查不出来施术者是谁,哦对了——”
边叙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抬起头:“那个门仆临走前还跟我说,若是幻境试炼后有人受伤,长老殿那或有相应药材可以提供,宗主不必客气。”
这话说的古怪,长老殿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对宗门一应“凡尘俗事”从来漠不关心,只在些许祭祀大典时,高高在上地展现出几点假惺惺的慈悲。
边叙当时听到后也只觉得莫名,但他此时话音刚落,却看面前的谢镜泊一瞬变了脸色。
“他们在寻燕纾。”
他倏然站起身,咬牙开口:“幻境有人受伤一事我已着人全部压下,外界应只知幻境试炼有异。”
再加上松一、松竹当时被燕纾护着,都只受了些皮外伤,没过两天便回规训堂照常听学,燕纾重伤一事便被顺利地隐了下去。
谢镜泊本是担心有太多人注意到燕纾,没想到却误打误撞寻到了这期间的线索。
边叙也瞬间明白了其中关窍,神情蓦然沉了下来。
“所以幻境一事定是与长老殿有关,大概率就是他们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