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一咬牙,一把拽过他的手腕:“我倒要看看你能差到什么地步。”
他不等燕纾反驳,两指迅速搭上他的脉门,眉头却瞬间皱了起来。
“经脉干涸几近衰竭,内里空虚血气逆行——”
松一越诊越胆战心惊,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地抬起头:“——更别说满身灵力全都荡然无存,你到底干了些什么,你现在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简直是个奇迹……”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面前的人手一翻,单手按住他的手腕,紧接着,一股温和的灵力慢慢渡了过来。
“谁说我灵力消散了?”
燕纾慢悠悠收回手,在松一额间轻轻弹了一下:“半日不见,小师侄医术多有退步啊。”
松一捂着脑袋满脸懵地抬起头,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不对,这不可能,我刚才明明探到……”
“你明明看到我如今不是没事吗?”燕纾笑眯眯打断他的话。
他手指在掌心间敲了敲,再次懒洋洋开口:“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探到了我身体有异——你身上有对症之药吗?”
松一话语一噎。
他身上原本背着的药箱早在打斗时不知所踪,仅存的也只有储物袋里的几颗寻常药丸。
燕纾见他不说话,得逞般弯了弯眼。
“行了,反正现在都无大碍,咱们还是赶紧先走吧。”
他一边说一边伸了个懒腰,扶着旁边的树干慢悠悠站起身。
“这里虽然目前还算安全,但要想离开还是得去到阵眼处。”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头,桃花眼间闪着微光:“与其坐以待毙枯坐等着幻境外那些不靠谱的人来救,不如自谋生路不是吗?”
“谁不靠谱了。”
松一嘟囔着开口,却也跟着站起身:“宗主、我师父哪个不比你靠谱,我看最不靠谱的人是你吧……”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面前的人悠悠开口。
“你若是知道他们小时都干过什么……便不会这么说了。”
松一愣了一下,他开口刚想问燕纾怎么知道,下一秒便听面前的人不紧不慢地开口:“多去翻翻宗门纪事吧,那么大一个藏书阁难道是摆设吗?”
莫名被怼的松一:……
他咬牙抬起头,感觉手腕上一紧。
燕纾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根细软布条,栓蚂蚱般一前一后把他俩栓到了一起。
“你干什么?我们自己能走,”松一挣了挣,不满抬眼,“你这样是栓狗……”
他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对,倏然抬起头,正听到燕纾乐不可支的声音从面前传来:“我可什么都没说。”
松一龇牙咧嘴地想要冲上前和他理论,却被那根布条限制在几步开外。
燕纾自顾自地终于笑够,轻咳一声,努力正色起来:“咳,主要是这里地形复杂,你们又看不见,万一走丢了不好找。”
他一边说一边转过身,却听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松竹忽然开口:“所以刚才最后是发生了什么?”
松竹抬起头,没有聚焦的眼眸平平静静地望了过来:“幻境里那人去了哪里,燕公子又是怎么带我们逃脱的?”
燕纾神情顿了一下。
他眼眸闪了闪,紧接着若无其事地开口:“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后面也失去了一段意识,等醒来周围已恢复如初了。”
松竹蹙眉,燕纾却不等他再说什么,拽着布条的手忽然一使力,松竹猝不及防被他拉的一个踉跄,听着面前的人笑眯眯开口。
“所以这里如今也并不是完全安全的,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他一边说一边故意逗他们般,又晃了晃布条。
“乖,走了,别掉队,这里荒郊野岭的,走丢了我可概不负责。”
松一、松竹:……
·
燕纾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却还是刻意放缓了脚步,在每个转弯处都会提前出言提醒,难得细致妥帖。
只不过他不知为何似乎有些着急,一直在匆匆赶路,松一几次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想让他休息一会儿,都被他插诨打科地搪塞了过去。
但他对于自己的身体不在意,对于两人的眼睛却格外重视。
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停下细细查看一番,美其名曰定时观察。
——但说是观察,松竹却每次都觉得,燕纾似乎在他们眼部周围覆了一层灵力。
很轻微,若不是每次燕纾收手时,松竹都能感到眼前原本模糊的光亮莫名黯淡几分,都意识不到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