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没想到的是……
“呃,是到付吗?……哦没事没事,二十是吗?我扫给您。”陆南星一头雾水的将钱扫给了快递员,送人出去后,这才抱着自己那一筐画稿慢吞吞地往屋里走。
虽然让人帮忙寄东西付快递费是应该的。
虽然这二十块钱倒也不算是多大的事。
虽然……
但是,但是……
“嫂子?怎么这么晚不睡?”
男人低沉的气泡音响起。
陆南星抱着画稿一愣,抬起头来,透过八百度厚重的镜片看去,只见傅斯年正穿着一身酒红色的真丝睡衣,单手端着一杯红酒,慢悠悠地朝他走来。
走近他身边,傅斯年那双如蛇般的眼睛眯了眯,勾起薄唇,透过他金丝框边的眼镜朝陆南星怀里看来,“嫂子拿的这是……画稿吗?”
“哦——我记起来了,”傅斯年摇晃着酒杯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们小嫂子是个画家。”
不明就里的,小少爷打了个寒战。
他恍惚想起,多年前跟父母在电视上看动物世界的时候,每次冰冷的响尾蛇爬过草地,他都忍不住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种连毛孔都忍不住收缩起来的感觉,时隔多年,陆南星竟在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小叔子身上感受到了……
想想也是有些冒犯的。
推了推傅斯年后来让人给自己买来的这副眼镜,陆南星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二……二少爷,上次把你认成管家,实在是很抱歉。”
他从小就没有白拿别人东西的习惯。
他妈从小就跟他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然而想把这钱还给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却听男人淡淡笑了一声,摇晃着红酒杯,忽然凑近过来。
“没关系,嫂子你喜欢就好。你要是喜欢,也可以继续叫我管家。或者……”
傅斯年勾起唇角,看着这位小嫂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金丝框眼镜也适时反射出一些精明的光亮,“也可以跟我大哥一样,叫我斯年就好。”
斯、斯年????
这称呼是不是有些太亲近了?
更何况,他怎么没听傅常言这么叫过?
张了张口,陆南星正想回绝这个略显暧昧的称呼,却听着一阵轮椅滚动的细微声响。
仿佛意识到什么。
陆南星刚一转回头,就见得傅常言那张傲慢且不可一世的脸,而在他身后,助理唐宋之正恭敬地走在他身后,低着头推着他缓缓走来。
“你倒是很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傅常言薄唇稍稍勾起,淡漠又凉薄的看着一身真丝睡衣的傅斯年,“斯年?我怎么不记得,傅家还有一条叫斯年的狗。”
音落,稳稳停住。
傅常言双手散漫地交合在一起,眯起眼眸,戏谑的昵着对面的人。
走廊里一时诡异的寂静下来。
仿佛是习惯了傅常言刻薄的话语。
傅斯年那张精致到妖孽的脸,只僵硬了那么一瞬。
一瞬之后,他抬眸扫了眼傅常言身后的唐宋之,淡淡哂笑了一声。
一群手下败将而已,何足畏惧?
“我听说大哥这周也要去孙氏酒庄?小嫂子呢?也要一同去吗?”
傅斯年摇晃着红酒杯,慢悠悠地凑近了傅常言。他笑得很轻,声音更是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大哥,我可去嫂子学校打听过了。”
“小嫂子的同学可都不知道,他有什么男朋友。更不知道……他居然结婚了。”
傅常言黑眸沉了沉,一瞬之后,他又感到有些可笑。
所谓的七年恋爱,他本也没想过要打什么掩护——要想打掩护也很容易,无非就是多花些钱的事。
但这不过就是他当时一时兴起编出来的气傅家人的玩笑话,倒没想过,傅斯年居然真的费尽心机去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