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璋过去吻他,碰碰嘴唇,慢慢说:“躺一会儿再洗。”
“嗯。”培因哥大概有点累了,脸歪在他肩上,“就躺一会儿……”
在可以控制好自己表情后,梁璋才坐起来,在地上乱踩着找拖鞋,打开门去了浴室。
他很快洗漱干净,擦浴室镜子上的雾气时,他注意到自己锁骨上的牙印已经淡了。
梁璋在追求徐培因这件事上是急功近利的。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从第一次坐上培因哥车开始,就摁下了加速键。梁璋坠入爱河的速度没有他们滚上床的速度快,但梁璋当时没察觉到他们顺序的奇怪,他缺乏一些亲密关系的经验,只觉得近水楼台先得月,从身体开始也未尝不可。
这或许是梁璋第一次想要这么贴近的关系,因此急切地将每一个细微的互动都解读成感情信号。他觉得徐培因收到花会增加好感,就每次都送;他发觉装可怜会让徐培因心软,就时时卖惨;他知道强硬起来可以让培因哥顺从,就一用再用。他不断在写planA、planB,写进ppt、exl里,所有他认为能够拉动培因哥心动进程的操作都被列为任务,标注上了优先级——一个牙印他要提醒四五次。
梁璋迫切要培因哥爱他,可不是“徐培因什么时候会爱上我”,而是“徐培因和我在一起会觉得幸福吗”。
现在培因哥和他在一起要演了,这怎么是幸福呢?出题人把题设置的那么简单,其实是不想再教他了,要他早点毕业。梁璋只呆坐五分钟,胡思乱想的内容就可以撑爆一个小宇宙。
徐培因洗完澡出来看见梁璋已经穿戴整齐了,抬着眼迷茫地望他:“要走了吗?”
梁璋把桌边的眼镜递给他,点头:“我自己叫车就行。”
“那我不送了,”培因哥打了个哈欠,“外面好冷的。”这句不像演的,梁璋听了又舍不得走了,站在门口发愣,结果让培因哥瞪了。“有病啊,一直开着门冷死了,你车没到的话就把门关上!”他抱着自己胳膊抖了两下,转身去沙发坐着了。
梁璋清空了小宇宙,突然叫道:“这才是你!”
“发什么神经?”徐培因疑惑地看他一眼,“你到底能不能把门关上?”
梁璋其实还没开始叫车,听完立刻把门关上,小跑到沙发旁边说:“哥,你还是这样对我最好。”
“哪样对你?”他蹲在沙发边,徐培因只好低下头问他,“我让你关个门,是欺负你吗?”
梁璋摇头:“不是,你前面对我太好了,我害怕。”
徐培因张张嘴,很是不理解地问:“哪里?”
“你说喜欢睡我……”
徐培因咳嗽两声,把脸转向另一边:“这就是对你好吗?”
梁璋回忆:“昨天你发零食,第一个给我……”
“梁璋!”徐培因有点受不了似的往沙发那头挪,“因为你坐最外面,第一个,我有病吗还要走到最里面开始发?”
梁璋愣了下:“可是你最近都对我特别温柔,也没躲我,也没骂我……”
徐培因说你别蹲着了,坐着跟我讲话,等梁璋坐到沙发上,他眉毛皱着说:“我躲你干嘛,我不也要上班吗?你没惹我我甩什么脸色,说的我脾气很差似的,我骂过你几次啊?”
梁璋刚被按暂停的苦情大脑,还没有办法转换好,呆愣愣回他:“我跟你告白来着,不算惹你吗?”
“……”徐培因说,“那从小到大惹我的人也太多了。”
他靠在沙发背上,单手扶着眉心,语气带了些无奈:“我以为那天我们都已经说开了,既然说清了我们的感情很难到那一步,我们就只是身体关系。我跟你睡觉是找快乐来的,我们是炮友,又不是仇人,给你点好脸色怎么了?”
梁璋睁大眼,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徐培因靠过去些,又问他:“非得我故意疏远你吗,我和你没仇,干嘛要那样对你?”
“可是……”梁璋憋了半天,低声说:“真的可以这么轻松吗,我喜欢你,你不烦吗?”
“反正我已经拒绝过你了,我之前暗示,之后明示,该做的事我都做了。”徐培因盯着他,“之后你对我抱有什么样的情感,我都不会负责了。你要是还喜欢我,那是你自己的事,我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不可能一直和你纠缠这一个问题。”
他们的关系没有进展,不增,但也不减。梁璋安下心,培因哥不困扰就好,他当然还要喜欢徐培因。
他点头:“知道了领导,我保证不影响工作。”梁璋认清了自己的位置,想了解下目前自己的权利与义务,“那我们每周都怎么安排啊?是都当天下需求当天完成吗,不提前了吗?”
徐培因看他:“什么怎么安排,想做就约时间,忙了累了就不做。”原来是把他的大小周方案否了。
梁璋指指自己:“我也可以主动约吗?”
徐总大概真受不了他傻,最后咬着牙说:“可以,但我不想的时候会拒绝,你现在快滚吧!”
出租车到很快,回去的路上不堵车,飞快到家了。梁璋躺在床上,想自己的想法一改再改,原来还是第一版最得领导心意。他恢复了一部分自信,真正感到不那么难过了。培因哥能这么想太好了,如果单纯的身体关系可以让他快乐,就先以快乐为重,追人的事以后再说,慢慢来。
说喜欢睡他,原来是炮友间最简单的调情的话呀。
隔天梁璋快乐地和培因哥打招呼,培因哥装没听见,经过他身边时翻了个白眼。这回是真惹到了,下班的时候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