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想把这一切,当做从来都没发生过”
姜知宁话音刚落,豆大泪水‘啪嗒’一声随之落下,清晰印在白色被单上。
然后一滴又一滴,接连不断。
眼尾沾染上一抹鲜艳的红,原本凌厉明媚的双眸中不再有半点星光。
压抑的哭声好似幼兽绝望的哭吟。
她是真的…
顾一冉不再去想,赶忙起身离开椅子,毫不犹豫上前去将人轻轻抱住。
接着轻声安慰她:“没事的,哭出来就好了,哭过今晚,一切就都会过去了。”
“你还有我,有温迎呢…我们俩陪着你。”
说着,顾一冉也忍红了眼眶,轻轻拍起对方的背,像是在哄小孩一样哄她。
两个姑娘互相抓紧了彼此,像多年前还在高中里的某个绝望夜晚。
只是那时,被安慰的人是顾一冉,安慰她的是姜知宁。
那夜如同如今的每个夜晚一样,月亮总喜欢隐在云层后,漠然看着这个世界。
夜晚的医院格外安静,挂号大厅与输液大厅被安排在了一起,人零星,只剩下几个还在吊水的病人。
柱子上的钟表滴滴答答,逐渐靠近上方正中的数字12。
电视的声音被护士给关上了,里边正在重播傍晚时的国际新闻。
男人坐在大厅角落,面朝中央柱子上的钟表。
柴斯特大衣似乎皱了些,宽阔的背影中莫名透着些许孤独。
司机朝他鞠躬,小心翼翼试探:“秦总,时间不早了。”
“您刚从港城赶回来没多久,需要早点休息,不然身子会撑不住的。”
“夫人那边有顾小姐在,会没事的。”
秦远舟依旧看向柱子上的钟表,半晌才淡淡出声:“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
司机犹豫:“可…”
“去吧。”
对方没再说话。
司机是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在秦家干了快二十年,心里最是清楚规矩。
刚才的劝阻已足够表达他的关心与衷心,再继续下去只会越线。
“好,那我先回去了,车钥匙留给您。”司机点头,把迈巴赫的车钥匙递过去后微微颔首,迈步离开。
又只剩下了男人一人在那角落。
与孤独,还有寒夜的露水作伴。
姜知宁不知道哭了多久,眼中噙着泪水不安睡去。
翌日,天灰蒙蒙亮了,水汽湿重。
伴随着再次到来的寒潮,青州城这个江南城市的清晨气温降至零度,过早到来的冬天来势汹汹。
早上的最后一次检查结束后,姜知宁安然无恙出了院。
顾一冉陪伴在她身旁,瞧了眼时间,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还是说你想直接回去休息?”
姜知宁:“回华府公寓吧。”
那是为数不多能让她觉得是栖身之所的地方了。
“好,那我现在就打车。”顾一冉说完便掏出手机打车。
两人一路并肩走到医院大门口。
跨过铁门下方的栅栏后抬头,姜知宁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前方街道停着的那辆黑色迈巴赫上边。
再一眨眼,车旁边的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进入视线。
是秦远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