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没有想象的那么慎重,其实这只是个年龄,一切意义都是人为赋予,比如——如果不是弥生坚定地想要送太宰治一场属于他的盛大宴会,那么这对于太宰治而言,这就是平平无奇的一年。
和之前的每一年一样无聊,和之前的每一年一样无所事事,他就像徘徊再河边的无聊流浪汉,似乎随时跃下随波逐流也是无所谓的。
太宰治的想象力偶尔非常诚恳地发挥作用,幻想一个没有遇到过弥生,甚至也没有和织田作之助他们成为朋友的自己,他确信那种自己一定和走失在高速路上的猫一样无措,甚至……
他竟然觉得那样的自己有点可怜了。
该怎么描述呢……太宰治几乎不可怜任何人,生命的底色都一样无聊的运作,谁来可怜谁呢。
可是这一刻,他真的怀疑自己对幻想里的自己产生了可怜。
该怎么度过那样的生命,该拿那样的生命怎么处理,还不如跳了。
出租车鸣笛,织田作之助有点拘谨地坐在旁边,太宰治慢悠悠回神,没有人看出他刚刚在想什么,就像没有人能从已经学会控制自己心跳的太宰治这里看出——
他在充满期待地去找他的哥哥。
织田作之助:“今晚想吃什么?”
太宰治:“随便哦~”
织田作之助:“你的生日,自己决定。”
太宰治:“真是了不起的生日特权。”
身旁的友人无奈地笑出一点弧度,“大概吧。”
太宰治:“你家的五个小朋友呢?”
织田作之助:“嗯,马上能见到了。”
太宰治故作惊讶:“诶——那是怎么回事呢?”
织田作之助这下是真的忍不住微笑了,在一个有点面瘫属性的人身上看到笑脸还是蛮有意思的,太宰治忍不住追问:“这是怎么回事呢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好了太宰,你不可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
心脏像被棉花糖一样的东西裹住了,说不清是闷闷的窒息还是甜的发晕。
计程车忠实地到达地点,织田作之助掏出钱包结账。
太宰治:“好大方啊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诚恳道:“是弥生报销的。”
太宰治略微一噎。
那——好大方啊,我哥?
越靠近门口,越感到无措,越有种生活在不存在的世界的幻觉,越觉得幸福烫手。
织田作之助的手搭上了太宰治的肩膀。
“太宰。”
被可以控制的心跳都要响的烦人了。
织田作之助笑起来:“准备被大家卡点祝福了吗?”
太宰治:“……什么啊……”
……原来我推门的时候手指也会发抖吗。
门后的是什么呢?
是早就窃听过的宴会计划,是弥生准备的大蛋糕,是所有吃食都按照自己的喜好准备,是一件一件精心制作的礼物,是……
是幸福吗。
是……属于我的幸福吗?
彩带、笑容、被推开的门、站在中间笑眯眯的哥哥。
太宰治无意识动了动喉结。
是弥生啊。
是哥哥。
直到彩带落在头上,太宰治仍觉得自己没听见声音。
好多人在说话,是太宰治从来不相信的祝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