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珏微微沉默,然后耐住不忿,蹙眉冷嘶:“差点被打死我认,当时请你接替我身躯出手我也认。但我都随你练了小十日,你怎开口闭口还是输!”
“那你赢了?”
“……”
玉继续远去。
“冷静、冷静,吸气……”
知道出去无望,林珏努力深呼吸平复心情,小脸上挂着有些勉强的笑容。
做完这套动作,闲下来的他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荒原,近来发生的种种又浮现脑海。
他要承认,那天在与周羽比试的最后时段,他托大了。虽说在玉的及时提醒下,使用尽流削弱了大胜斩,但接下来,他只以寒术抵御大胜斩的行为依旧太过荒唐,也正是他遭受重创的原因。
不知是不是出于“恨铁不成钢”的心态,玉一等他向克莱顿交代了“后事”,就迫不及待地将其拉入苍土,用冷漠的声音,从战术等各个纬度对他进行了全方位的辛辣批评。
其中最让他不悦的,则是玉对他与琴柳数月以来的比试评价:“稚儿舞剑,权作观瞻。”
他那是一个怒自心头起,提枪便要干,一如往日入梦时。
结果自然显而易见,玉尽管持刀,他依旧屡战屡败,堪称旧梦重回。
从这一光辉战绩,他自然随之想到了另一个使他连战连败的耀眼人物——琴柳。接下来场景变换,岐巍、学堂、静林……一直到天都岛的听澜阁;然后人物变化,米禾、李溪沙、周羽、董甘棠、马云飞、克莱顿……一直到天都岛的碧原晴空。
大声许下的愿望高悬头顶,似在随时间流沙而一步一步登高,就要耸入天际再也不见。
怎能离去!
林珏长舒一气,抓起水晶长枪一跃而起,放声大喝:“玉!滚来吃枪!”
回答他的是一柄迎面破风飞射而来的水晶长刀。
铛!
长枪劈飞长刀,林珏持握长枪,眼中熠熠生辉:
“再来!”
“真来不了了。”
扬朗尔格府邸院中,花圃里近人高的绣线菊开得烂漫,粉红色的鲜艳花朵郁郁芊芊,十分美丽。
将至巳时,琴柳、秦芷柔、周桦、董甘棠、马云飞、林雅正、米禾七人或三两围坐,或独在一旁,都聚在院里,或谈笑,或翻卷,或赏花,或默观。
几人中,尤以董甘棠最为活泼可爱,热闹了氛围。
“再作赌一次嘛,就一次。”
小院东隅,樱花树下。董甘棠眨巴着大眼睛,很用心地劝马云飞加入她新开的赌约。
“别了,我是真来不了了。”马云飞很坚决地摇头,毫不掩饰自己对赌的深恶痛绝。
“这次我保证你们赢的,真的,不信你问周桦。”
“我真觉得这次能赢,马学长不要怕。”周桦立刻连拍胸脯带点头,一副很自信的样子。
“……不,你已经被套牢了,没救了。”
而在他们三人欢声打闹时,一旁的林雅正已默默沏好了茶,一杯一杯端给在场学子。
坐得离他们最近的米禾收回打量四周布局的目光,笑着起身道谢接茶,林雅正微笑回礼,余光敏锐点在米禾起身时,怀里闪过的模糊亮光。
面色不变,他又端起一杯茶,递给西隅幼柳旁,垂眸翻卷的秦芷柔。秦芷柔书卷搁膝,浅浅一笑,低声道谢,细腻白嫩的手指轻轻接过茶杯。
最后是独自坐在花圃前的琴柳,她默默接过茶杯,颔首以作回答,清冷双眸看不清情绪。
与此同时,绕过小院厅堂来到后院,不甚起眼的左厢房里,克莱顿、影连城坐在房间一侧。在房间正中,静静摆放着一座古棺,通体墨黑,长近两丈,其上雕刻奇异符号,气息有种远古的飘渺。
克莱顿第一次见到这口棺,还是在一年零两个多月前的开必原址,他亲手从中抱出了寒燚——珏。从那以后此棺便连带着他的一段记忆不知所踪,直到十五天前,重伤下的林珏几句话语便将此棺送到他家中。
林珏早在五天前就已抱出古棺,抱出棺时,他身上除去淡淡疤痕外再无伤痕,只是陷入了沉睡。现安置在前院厢房,离琴柳几人所在的小院不远。
克莱顿想给这口古棺起个“寒燚救命棺”的名字,只是担心旁人说他幼稚,才没敢付诸于口。
不再想这些,他又仔细打量起正襟危坐的影连城来。
……不得不说……这年轻人真俊,真应了那句白面小生,确实有自己年轻的风范哇!哈哈哈哈!
默默夸了自己一遭的克莱顿满意颔首,理理袖袍,好生坐好。
不多时,略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门外骤然停下,紧接着年轻女子轻轻推门,声音带着歉意:“二位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