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磁性温和的中年男声在背后响起,林珏猛回头:“克莱顿院长!出事了!”
克莱顿看看脸上慌张难以掩饰的林珏,又看看附近朝他比了个手势似乎有话要讲的圣会弟子,面不改色,看向一边的李溪沙和米禾:“上课期间私自离开学院,谁给你们的胆子?立刻回学院去!”
李溪沙面露尴尬,与米禾对克莱顿行了一个礼,又对林珏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后迅速跑开了。
然后克莱顿才带着林珏就近上了一家酒馆二楼,开了厢房,引入那名有话要讲的圣会弟子。
这名圣会弟子正是盯梢南院门三人中,负责跟踪林珏的那一人。
“怎么回事?”克莱顿让林珏落座,自己站在一边问。
“回堂座,弟子保护殿下时,见有两人在跟踪殿下。”
“是谁?”
“正是刚才首呼‘有人夺博府秘宝’者。”
“你下去吧。”
“遵。”
门扉一启一闭,克莱顿皱眉坐下。
“那二人是周羽周潭两兄弟,”林珏心中焦急,立刻道,“他们早请了假,开学十几天了都没来过学堂。”
“嗯,你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一道来。”克莱顿表情严肃。
逃课出来的林珏心里不免有些从心,但也不敢有隐瞒,赶紧一五一十道出。
“……就是这样,然后克莱顿院长你就来了。”说万事情,他接过克莱顿递来的茶杯,一口饮尽。
“我大概明白了,”克莱顿放下茶壶,皱眉道,“按这般逻辑,那之前周家三兄弟与你在梦觉书馆发生冲突也就不是偶然,而是他们故意行事,只是未料到你实力强劲。
初二你与博元夕当众冲突;是夜影连城潜博府听消息,被发现;初三你与刚入学的周家三兄弟在梦觉书馆发生冲突……不对!”
克莱顿忽地重重拍桌,震得林珏面前茶杯跳动,茶水溅出。
“哪里不对?”林珏蹙眉,“除了博元夕和周家三兄弟,我真没再得罪人了。难道是胡展甫?夏定风?话说前几天胡展甫还让夏定风给我带话,说是什么周羽要对我使腌臜手段,他拒了。那应该也不是他们。”
“时间不对。先不说新伊布坦的博家如何能勾搭上天夏的周家,就这个时间,博元夕半年时间都被关在老家,没有机会事先勾结周家三兄弟,肯定还有人在驱使周家三兄弟。”克莱顿思索道。
“可是今天周羽明显在帮博元夕挑弄是非,为影连城招引敌手,他们怎么可能没有勾结?”林珏不解。
克莱顿看他:“那就是初三之后他们才勾搭在一起,为同一个目标,你。”
“我真没得罪人了。”林珏苦脸摊手,“自正月皇子遇刺事后,我就和琴柳钻进了腾岐领,直到三月初才出来,哪里有机会去到处得罪人嘛。”
克莱顿凝眉苦苦思索,也甚是不解还有谁会专门驱使周家三兄弟来针对林珏,这种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把戏自然不可能是神话使出的,那还有谁呢?
“唉,暂且想不出来,”克莱顿闭眼揉眉头,“反正周家三兄弟已和博元夕联手对付你了,博家小子的身份有些特殊,现在情形还不太严重,我不好出手,你自己小心些。”
“克莱顿院长你知道博家什么背景?”林珏立刻问。
克莱顿瞅他一眼:“知道不多,只知博家是新伊布坦某个历史悠久的大家族,家里有个很有能耐的老辈子,与老师有些交情,让我们多容忍些,仅此而已。”
林珏皱了眉头,又问:“那刚才影连城为何要出手?”
“他是担心你被抓到县衙里引来更大麻烦,只能自己弄些混乱出来,不过,”克莱顿啧啧称奇,“他居然能想出掳走寺卫的操作来,也是神奇。”
说完这些,他看林珏,认真道:“林珏,你记着些,往后江湖里,私下说老师坏话的人还会有更多。你这次愿意为老师正名,我很高兴,也很感谢你。但以后,如果不太严重,那就尽管让人说去吧。天下悠悠之口,堵不如疏,世间公义,在史册里。”
林珏抿嘴:“他们大庭广众之下就敢这样说,私底下指不定还怎么编排呢,就该全部抓进大狱里!”
克莱顿轻声道:“照你先前所言,那群蒲山门弟子其实是蓄意为之,找上你们只是碰巧,无论如何他们都会想办法在大庭广众之下骂一骂老师。这是为了试探朝廷和院长,对封山令之后的宗门态度,是赶尽杀绝,还是一同生存。”
顿了顿,他拿起茶壶给自己倒水,又道:“不过,你也千万不要像李溪沙一样,官吏官吏,官是离不开吏的。人家虽然位卑,但是权大,该敬的时候还是要敬,别看低了人家。”
“我知道了。”林珏点头以示受教,然后又问,“那影连城怎么办呢?”
克莱顿手上动作一顿,扭头瞧见少年充满担忧的眼睛,心中微微一叹。
转移注意力的办法失败,他只能如实道:“很难。博家早在十天前就在全城散播了消息,言重宝被盗。今日影连城现身,无论是真是假都会引来许多注视,更别说他还当街羞辱了特执衙门。现在,应该是满城修士,围追堵截。”
林珏的眼中,担忧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