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教主的白衣男子想了想,微笑回答:“今夜是千星图之夜,是恋人的节日,小弦是在等自己的恋人一起看星星呢。”
少年眼睛一亮,一把夺过毛笔,然后蹦蹦跳跳跑向少女。原本拿着毛笔快快乐乐的小雀在少年的突然发力中瞬间脱手,“咻”地一下飞上了天。
教主看向在深呼吸中努力平复心情的少女旁边转来转去叽叽喳喳的少年,收敛了笑容,拿出怀里的信匣,取出写有“左花枝”三个字的千里信,输入内力,轻声道:“天降地点,天夏署州桂鱼郡,开必县县城。”
……
天夏署州桂鱼郡庆和县县城外。
大地刚刚“安静”下来,克莱顿三人勒马伫立,目光复杂。
小县城年久失修的低矮土墙根本没有抵挡大地晃动的能力,在震感到来的第一波就大段大段地崩塌,把站在城墙上根本来不及反应的卫律们直接全都埋在了土堆下。
城里的建筑除了前几年刚修缮过的县衙还在摇摇欲坠地坚持外,其他建筑大都已经坍塌。
先跑出房屋的百姓或裹着薄布在街上晃荡,浑浑噩噩,或跪在死去的亲人旁边放声哭泣,或嘶吼着在坍塌的木堆里不停翻找。
满目疮痍,满城哀嚎。
“有消息了。”影政收回千里信,看向克莱顿和张正,“有弟子在桂鱼郡被叛逆劫杀,方向是开必县。”
“计划有变,”克莱顿看向木着脸的张正,轻声道,“天降阵法展开,那就代表花人天已经死了,寒燚业已通过天降阵法到来,我们必须带走寒燚。”
“我晓得轻重,克莱顿。”张正面无表情地拉动缰绳,调转马头。
“你带走寒燚,我去杀人。”
……
在天夏署州平波郡往桂鱼郡开必县的官道上。
几匹毛发黄白相杂的马匹四散在路旁,各自低头吃草,不远处尸体枕籍。
一身劲装的左花枝在尸体上仔细检查,但很可惜,这些拦截他的圣会弟子素质过硬,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情报。
忽然他微微一顿,从怀里拿出巴掌大小的千里信。
“天降地点,天夏署州桂鱼郡,开必县县城。”
微微沉默后,左花枝起身。
“在路上这样消耗,内力迟早不够啊。”他望着开必县的方向,心中计算路程,轻声叹道。
“想要带走寒燚,确实难度不小。”遥望远方的左花枝忽然笑了。他笑着摇头,骑上纯黑的骏马,继续向开必县的方向疾奔。
不管能不能带走寒燚,我来了,我对了,这就足够了。
……
马蹄疾奔,寅时已至,原开必县城址前。
“吁~”克莱顿三人勒马,看着面前的大地,眼中皆是震惊。
原本以为,作为天降阵法中心的开必县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应当是一片废墟,荒芜景象。
然而现在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却是一片广阔青翠的草原,即使是在漆黑的夜里,也散发着泥土味和青草味的光。
影政迅速拿出地图,仔细对比自己所走过的路程,脸色越来越难看。
“天降之后,是这样的景象?”克莱顿不解。
“我只知道天降阵法需要用花人天作为载体释放,释放后会对周围造成毁灭效果。”张正摇头道,“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不管怎么说,这里变成了草场,那就说明原先在这里的开必县,很可能无人生还。”张正迅速做出了判断。
“克莱顿,”影政看向克莱顿,有些犹豫,“这一路上我想了很多,”
“……”
“嗯?”克莱顿疑惑看着脸色犹豫的影政,你想了什么你说啊。
“尽量把寒燚,带到你老师那里去。”影政最后拍了拍克莱顿的肩。
“嗯!?”尽管心里满是疑惑,但影政连忙催促他离开,不好再问,克莱顿只得最后朝两人抱拳,而后扬鞭飞驰向草地。
望着克莱顿离去的身影,张正看向影政:“你看出来了?”
影政苦笑:“长老会和内阁之间……唉,一直不愿意去想这些事。回去后,我陪你处理。”
“好,”张正点点头,轻声道,“情报说,叛逆来的是这几年很是知名的左花枝,朝境,星门剑印灵,印记情报无。我们前去拦截的几批人都死了。”
两人下马。
“有些不好打啊。”影政轻声感叹,拍马使之远离。
“说得我们哪次好打一样。”张正也驱走了自己的坐骑。
“仔细想想还真有一场。”影政顿时笑了,席地而坐,“你记得六年前的北山府吗?那一次真是……”
张正听着影政的讲述,坐在一旁,微眯着眼,仰望苍穹,像是回到了少年,他们都是风华正茂,心怀正义,向往着未来的日子。
可如今他俩都已年近半百,做错了的事再也无法改变,时间一步也不停地向前迈,不会停留,更不会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