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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火塘絮语（第1页）

凤凰殿的火塘烧得正旺，周明昭蜷在赫连烬铺着龙鳞毯的膝头，看萧凛用银筷翻动火塘里的烤狼毒薯。薯皮爆开的瞬间，混着龙息的甜香漫出来，她忽然想起五十年前在荒原岩穴，赫连烬用锁链串着烤薯哄她吃药的场景。

“萧凛总把烤薯翻得太勤。”赫连烬指尖划过她手腕的鳞纹锁链，鎏金眼瞳映着跳动的火光，“当年在极北冰原，你冻得说胡话，非说我烤的薯是‘龙鳞变的’，结果现在——”他忽然咬住她耳垂轻扯，“连狼毒薯都长着凤凰羽的焦痕。”

萧凛头也不抬，羽尖精准敲开他伸过来抢烤薯的手：“论烤东西，谁比得上某位把雪山顶的冰湖烤化三成的龙君？”他将烤得金黄的薯递给周明昭，指尖掠过她唇畔时，火塘里的火星突然凝成小凤凰绕着她打转，“那年你发烧说胡话，赫连烬真的把整座火山搬来烤姜汤，结果把我的凤凰羽都熏成了焦尾。”

周明昭咬开薯皮，滚烫的甜汁混着狼毒特有的微辣在舌尖炸开：“我倒记得更清楚的是——”她忽然转头，鼻尖几乎碰到赫连烬的喉结，“某人用龙鳞当糖纸，包着烤薯骗我喝药，说‘吃完这颗糖，病就好了’，结果药碗底沉着半片被我咬碎的护心鳞。”

赫连烬低笑出声，胸腔震动着她的额头：“那时你总把药吐在我衣襟上，不得已才用鳞甲挡着。”他指尖划过她眼下的业火印记，那里还沾着烤薯的糖汁，“后来发现，你吐在我身上的药，比任何补药都更能暖化龙鳞下的寒毒。”

火塘突然爆出火星，萧凛抬手接住飞溅的金焰，掌心的鳞痕与周明昭小腹的图腾共鸣：“说起骗术，赫连烬该向某人学学。”他忽然望向周明昭，羽尖点在她发间的凤凰羽饰，“第七世在人间，你装成卖糖画的小姑娘，用业火在糖纸上画龙鳞，骗得某位将军把整座府库的狼毒酒都换了糖人。”

周明昭差点被薯烫到，耳尖发烫：“那是因为他总板着脸，像座会走路的冰山！”她忽然转头瞪向赫连烬，却撞见他鎏金眼瞳里倒映的自己，带着烤薯的热气和笑意，“谁知道堂堂龙君，会对着糖纸龙发呆三天，最后把糖纸嵌进了护心鳞的纹路里。”

赫连烬忽然握住她沾着糖汁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用业火画的龙，每片鳞甲都带着你的体温。”他声音低哑，火塘的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投下阴影，“那些年在归墟守着封魔阵，想你的时候就摸护心鳞，糖纸龙的纹路里，还留着你当年哼的跑调婚歌。”

萧凛忽然从袖中取出银盒，里面躺着半片焦黑的糖纸——正是周明昭第七世画的龙形糖纸：“归墟星痕修复时，这东西从他护心鳞里掉出来，把我的凤凰殿熏了三天的甜香。”他忽然轻笑，羽尖划过糖纸焦痕，“原来龙君的铁石心肠，早被某人的糖纸烤化了。”

周明昭指尖抚过糖纸上的业火纹路，记忆如潮涌来：那时她在人间偶遇身为将军的赫连烬，却因轮回记忆未醒，只能用糖画偷偷试探。而眼前这个总用锁链勾住她腰际的龙君，竟真的把那张快融化的糖纸，当成了比龙鳞更珍贵的东西。

“说起婚歌——”萧凛忽然坐近，银甲褪成贴身的玄色里衣，心口鳞痕在火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千年前在祭坛，你替我们唱婚歌时跑调，结果把雷劫都引偏了三分。”他指尖划过她后颈的火纹，那里正与他掌心的鳞痕同频，“现在要不要再唱一次？这次有龙息和凤羽给你和声。”

赫连烬的锁链突然缠上她脚踝，将她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别听他的，当年你唱破音时，他的凤凰羽都羞得蜷成了鸡毛掸子。”他忽然低头，咬住她指尖的烤薯渣，龙舌扫过指腹时带着熔金般的热，“倒是现在，你的每声呼吸，对我们来说都是最甜的婚歌。”

火塘的光突然暗了暗，周明昭看见窗外飘起了细雪。雪光映着两人的脸，赫连烬的鎏金眼瞳里盛着她的倒影，萧凛的凤眸中流转着业火的余温。她忽然想起在归墟殿看见的星图，每颗星星都是他们轮回里的脚印，而此刻火塘的温暖，比任何星辰都更真实。

“其实……”她忽然伸手，同时捏住两人的耳垂，“千年前在祭坛，我故意唱跑调的。”看着两人错愕的表情，她笑得眼尾弯成月牙，“不然你们以为，雷劫怎么会刚好劈中我，而不是你们的鳞甲？”

萧凛忽然捉住她作乱的手，低头吻在她掌心的火纹：“原来早在那时，你就学会了用笨拙的方式保护我们。”他声音轻得像雪，“可你不知道，当你的血滴在我们鳞甲上时，每片鳞羽都在哭喊着要替你承受所有劫数。”

赫连烬的手掌突然覆上她小腹的图腾，那里还留着烤薯的余温：“现在不用了。”他鎏金眼瞳映着窗外的雪，却比火塘更烫，“你的痛，我们的鳞羽，还有这满屋子的龙鳞糖与凤凰酿——都是用来告诉你，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我们都会像现在这样，把你护在火塘边，用体温替你挡住所有风雪。”

火塘里的木柴突然“噼啪”炸开，溅起的火星在三人交叠的手背上凝成小小的共生图腾。周明昭望着窗外渐深的雪色，忽然觉得，所谓永远，或许就藏在这样的絮语里：赫连烬的调侃，萧凛的温柔，还有火塘边永远暖着的烤薯与糖纸。而她的火种，终于不再需要独自燃烧，因为在她左右，龙与狼的精魄，早已把劫数熬成了比糖更甜的、属于他们的独家絮语。

雪越下越大，凤凰殿的檐角挂起了长长的冰棱。周明昭靠在赫连烬胸前，听着萧凛说起下一世要在人间开的糖铺——龙鳞糖配凤凰酿，招牌就用她画的糖纸龙。火塘的光映着三人交缠的影子，在雪地上投出比任何婚誓都更温暖的剪影。原来最动人的告白，从来不是祭坛上的庄重誓言，而是在无数个这样的夜晚，彼此絮语间藏着的、比业火更长久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