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西斜,河映红云。n
天翦云山漫山遍野亮起了琉璃灯,与天边挂着的那轮红日,一同染尽了火烧云。n
碧云苏裙的女子持剑而立,莲步如鬼魅一般,霎时间,刀兵相交,火花四射。n
乒乓一声,七尺花枪被挑飞,敌方也因为重心偏斜跌倒在地。n
再想起身时,伏地的四肢皆是无法行动,厚实的冰层凝结在身体的表面,一抹透彻心骨的冰冷传至心间。n
若只是被冻住,还可设法脱身。n
可他却发现,体内沿着经脉流淌的灵力,竟然也好似上了一层霜冻,灵力想要流转片刻都困难至极。n
这是什么法术,竟能冻结灵力?n
耍枪修士心中暗惊,顾不得其他,想要拼着受伤,强行冲破束缚。n
念头刚起,只觉脖颈微是一凉。n
一柄银白如雪的长剑,丝毫不差的停在喉管前半指的位置。n
“我……我认输。”那修士蹭地向后仰去,眼神之中尽显慌乱。n
司命瞥了他一眼,高举手掌,声若洪钟:n
“获胜者,长河苏氏,苏浣清。”n
哗啦啦——n
周边围观的修士鼓掌庆贺,对台上女修称赞连连。n
苏浣清皓腕婉转,手中的雪落问月轻摆出一个剑花,干净利落地收入腰间剑鞘。n
余光似乎是瞥到一个慢悠悠的身影,那始终寡淡无澜的清眸微怔,脚尖轻点石面,三两步跃下台去。n
随着苏浣清跃步下台,原本围观修士的注意力,也随着她一同转移。n
很快,他们就看到,那名清冽飒然的女剑仙,转眼间来到一名云纹黑袍少年的跟前。n
尚未交谈两句,便当着另一名黄裙少女的面,将玉手塞进了黑袍少年的大手之中,神色如常,理所当然。n
明眼人都看得出此二人的关系——嗯,毕竟没人眼瞎。n
且从方才台上司命的话中,众人都知晓苏浣清的身份与来历。n
凡是在风吟川有过逗留的宗门弟子,谁未听说过,长河苏氏之女与‘豪掷两亿’的龙玉门之间的关系?n
由此不难推断,这身着云纹黑袍的少年,就是前几日于玄青街约战天下的许守靖。n
要说起八云丹的分量,高玄墨那等顶尖宗门出身的天骄尚且动心,他们又如何可能不动半点心思?n
当下,尚无分配对手、或已经结束第一轮的修士,皆是偷偷将视线锁在许守靖的身上,暗中打量这位活在传闻中的‘龙玉门天骄’。n
“结束了?”许守靖瞥了眼台上玩命修补擂台的那些土木修士,悠然将视线转回。n
苏浣清微微颔首,绕开到一侧,动作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清眸眨动,轻声问道:n
“等很久?”n
“没有,刚来就看到你赢了,连途中战况是否焦灼都不知。”许守靖耸了耸肩,不甚所谓。n
“你呢?”苏浣清稍作沉吟,转而反问道。n
许守靖尚未开口回答,余娇霜眼睛一亮,抱着他的手臂往前凑,雀跃地快要跳起来似的,兴奋道:n
“浣清姐姐!哥哥可厉害了,只用一拳,就把对面那个……那个,荒明宗的体修给打飞了。”n
小姑娘想不起来裘旭耀的名字,只好用‘荒明宗的体修’来替代。n
而对于周围暗中观察的修士们来说,他们或许不知道‘裘旭耀’这个名字,但他们绝对知道‘荒明宗’代表着什么。n
几乎在偷听到余娇霜这一番对话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这小丫头在胡扯’、‘怎么可能’、‘剑修用拳头打体修,真的假的?’n
许守靖是真不认识荒明宗的大名啊,哪怕裘旭耀报出的名头再响亮,他没什么反应也属实正常。n
不过,对于这些常年混迹各大名门圈子的修士来说,荒明宗这三个字简直不要再熟。n
九洲三大体修宗之一呀!n
这许守靖身上的灵力流向,还有那凌厉地快要溢出来的剑气……无论怎么看都是这个剑修。n
剑修用剑打败体修倒没什么不可信的,实力的强弱分别罢了。n
可剑修用拳头打败体修……这事儿听起来就扯。n
若要类比,就像是一厨子,跑去抢花匠的活,还比花匠干得好,跨界了啊。n
不是,关键你俩也不是一条赛道。n
他们哪儿能想到,许守靖习剑纯靠天赋,在此之前一直是体术为主,以武入道。n
修剑需要温养剑意,炼体则要锤炼体魄。n
不是没人试过一心二用,但效果明显都不太好,后世就没人再有过尝试。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