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世家大族,高门子弟,越是忌讳兄弟相争,当今圣上也以仁爱志孝以治国,我等臣子如何能不遵从?像这样一个贱婢,明明是我三弟房中的人,却要来爬我的卧榻,若不一开始就给予严惩,难保以后有旁人群起效仿;若是让圣上知晓,还道我冯家家风不正,家规不严,连区区一个下人都无法约束。”
冯成康义正严辞。
这一番话,倒是听得平川公主微微一怔。
一时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来。
殿内一片静默,平川公主垂眸,托着茶盏轻轻吹了吹:“你做得很对。”
“微臣原本没把这回事放在心上,只想着教训了就了事,何必为了这么点子不入眼的脏事烦劳殿下,这才没有说……微臣听闻殿下叫了这丫头过来,怕她又巧舌如簧,哄骗殿下您,这才赶紧过来向殿下澄清事实,还望殿下恕微臣未能及时禀告之罪。”
冯成康的话真是越说越好听。
平川公主的神色未变,但眉宇间已经笼罩着淡淡的愉悦。
一旁的吕嬷嬷看在眼里,心头也松快了不少。
过了半晌,平川公主才开口:“原来是这样,我当是何事呢,那一日本宫也不过是好奇,这不是冯嘉玉被抓走了么,本宫又不便去打扰九皇兄,便想着寻了个人来问问,凑个热闹。那丫头又是冯嘉玉的房里人,再没有比她更适合的了,她倒也没说关于你的事情,瞧你吓得……”
话还没说完,她吃吃笑着,娇憨魅惑。
冯成康松了口气:“那就好……微臣是怕那贱婢在殿下跟前挑唆。”
“你就这么怕本宫误会?”
“自然,微臣如今……也算是殿下的人了,如何不以殿下的想法为重,自然是害怕的。”
平川公主眯起眼眸:“算你识相。”
接下来冯成康说什么,她似乎都懒懒的,没什么兴致听。
三言两语后,她问起了今日淮州城里生的那桩大事。
“听闻……事关你们冯家,可要本宫出面?”平川公主柔声关切。
“多谢殿下,这事儿与我冯家无关,是我那三弟一人闹起来的。”他面带愤怒,恨铁不成钢道,“我那三弟为人想必殿下也知晓,就是那么个不管不顾的放浪性子,瞧见入眼的女人就再没放过的意思,微臣原先以为他只是在这事儿上拎不清,没想到……他竟胆大包天,居然利用裙带关系逼迫那陈家暗地里与他做这样的勾当!还暗自敛财!真是死不足惜!”
平川公主微微挑眉:“你这三弟……竟有这样大的胆子。”
“微臣也颇感意外,这案子目前交于景王殿下处置,想必会查个水落石出。”
“要是冯嘉玉当真牵扯其中,你救是不救?”
冯成康犹豫再三,还是拱手坚持:“微臣乃至整个冯家的荣辱皆是隆恩浩荡,若他真做出这种事,当秉公处置,殿下是知道家父的,最是清明公正,绝不会徇私枉法!”
“真不愧是冯公所出,这样本宫便放心了。”
又说了几句,见平川公主言辞间恢复了往日的亲昵,冯成康一颗心才算放回了肚子里。
他离去后,平川公主冷笑连连。
吕嬷嬷:“殿下是相信这冯二爷的话?”
“相信他话的人怕是这会子已成白骨了,本宫又不是年少无知的小孩子,岂会被他这三言两语骗过去,本宫满意的是他的态度,还算乖觉。”
她轻叹,“淮州没什么好玩的,留他一个倒也能解解乏。”
吕嬷嬷:“也是,殿下是个明白人,老奴就怕那冯二爷甜言蜜语地哄骗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