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景元乘船来禹都县时,李云溪在绣山镇的边界,坐在拒马上,打量着来人,这群人,与其他难民不同,有男有女,有老有幼,男的在外,幼老女在内,目测两百来人,有马、有牛、还有刀!
“你们要去哪?”
一穿着还算整齐的中年男子走出来,抱拳堆笑:“姑娘,我们从柳安来,想去禹都县寻亲。”一边说,一边将一金镯子放在拒马内的石头上。
这金镯子怕不是有好几两,这一群人还真有钱,李云溪继续问:“你们找谁?”
“你是不是李家姑娘?”
李云溪惊讶,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年轻男子挤出人群,微眯着眼仔细打量李云溪,确定没认错人,激动的抓着拒马大声说:“还真是你,李家姑娘,是我呀你还记得我不?几年前,在县衙,赵娘,那次我陪萧四去的县衙”
李云溪不记得此人,在萧府也没见过他,但他能说出萧四的名,想来两人相熟,于是她跳下来,推开拒马,朝安北招手:“带他们去城西。”
她一说城西,安北就明白了,先带去河边,确认身份后再带进城,“你们先进来。”
很快,两百来人,顶着一众难民羡慕的目光,依次进入拒马内,一个个一进来,如同卸下沉重的包袱,一屁股坐在地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看见李云溪推动堆满石头的拒马,年轻男子羡慕,兴奋的来到李云溪身前:“李姑娘,没想到几年未见,你这力气越来越大你哥哥呢?”他还记得,当年昏暗的巷口,她一脚踢得赵娘倒地不起,那力道,他和萧四回家试过总之两人都没一脚踹倒对方,更别提踢得对方动弹不得。
“我哥在城里,你们若休息好了,就早点进城,省得走夜路。”
“嗯嗯,那你呢?”
“我要守在这里。”
“哦,等你回城,我们再见。”
“嗯”
他们走了,拒马也合上了。
拒马外的难民再次陷入绝望。
“姑娘,求你舍点吃食吧。”
“姑娘”
“你心肠怎这么恶毒眼睁睁看我们饿死?之前那几位大人还会施粥,你一来”
“”
李云溪目光一凛,萧府的粮食都被他们吃光了,若不是她耳尖,无意间听到竹言去县衙借粮,估计萧府还要再喝一个月的清汤水水,不然她也不会顶了李云泽,来到这里。
这些人不去想办法,不去寻吃食,反倒怪她恶毒。
她冷笑一声,不给吃的就叫恶毒?
那只能说他们没见识!
一难民再次跑来:“姑娘,我们愿意去北境,我去北境,求你舍点吃食吧,我娃快要饿死了。”
“对对对!我们也去!”
李云溪笑了:“若你们真心想去北境,我不拦着,可若是中途想耍什么花样,呵呵来人!”
一队长出列:“李姑娘!”
“你领两队人送他们去码头,若他们中途想跑,直接捆了送去石冈镇,代替凿石的人。”
“是!”队长一口应下,这凿石和运石一直是卫所的人轮流去做,他自己也过去好几次,凿石还好,运石真不是人干的事,有人能代替自己,他巴不得呢。
随后李云溪看向难民,再次提醒:“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想去北境的人,现在进来,不想去的人,立刻离开,这里没有吃食。”
“我们就不能在禹都县生活吗?”
李云溪站起身来,本就站在拒马上,坐着小小的一个,这会站起来,于难民而言,如同巨人一般的存在。
“我身后这片土地有主,他们的主人,跟曾经的你们是一样的,田地给了你,他们怎么活?
不给你们,你们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