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不敢再反抗了,垂头丧气说:“卑下知罪了。”
皇帝哼了声,“知罪就好,明?明?可以钱货两讫,何必欠朕人情。
这世上?人情可是最难还?的,望小娘子谨记在心。”
苏月唯唯诺诺,看?着他抽开抽屉,当着她的面把铜钱投进了锦盒里?,然后?转头冲她笑了笑,“还?差七枚,朕就可以向你提要求了。”
不知为?什么,苏月觉得他的目光隐隐透出一种如饥似渴的味道,每一次瞧她,都是一副淫心欲动的样子。
她咽了口唾沫,不自觉地想捂领口。
再定睛看?他,其实是自己想多了,那目光分明?充满不遮不掩的促狭和算计。
她有些讪讪,临走前又再三向他重申:“得是光明?正大的要求啊,不能?违背女郎的意愿,更不能?作?非分之?想。”
皇帝朝她一哂,“欠了一屁股债,到?了还?债的时候还?想约法三章,天下竟有这样的稀奇事。”
苏月没理睬他,乘着夕阳,顺着来时的路,重又回到?了梨园。
果真直接动手,事半功倍,磨磨蹭蹭的白溪石,当日就让人把文书送到?了太常寺。
官员要迎娶梨园乐工,还?是有一定优待的,只要乐工本?人答应,基本?没有办不成的。
于是第二日,白溪石就亲自来接苏意了,身?体还?很?虚弱的苏意原本?很?高兴,但一见到?情郎鼻塌嘴歪的样子,顿时就激愤起来,“怎的弄成了这样?”
脑子转得飞快,立刻明?白了其中原委,回头怨怪苏月,“阿姐下手也太狠了,险些把人打?死。”
苏月蹙眉,“不打?成这样,你以为?他会来接你?你要是改了主意,只要一句话,他立刻调头就走,你信么?”
不过这瘟神是一定要想办法送走的,于是又转变了话风,好言好语道,“伤了点皮肉而已,回去养一养就好了。
你且跟他去吧,催促他快些准备婚事,再往姑苏家里?送封信。
三叔和阿婶知道你给自己找了个做官的郎子,一定会为?你高兴的。”
苏意听后?便不再抱怨了,小心翼翼登上?马车。
还?算有良心,临走的时候透过花窗同她道别,“阿姐,我走了。”
苏月点头不迭,“在人家家中,一定要好生照顾自己。
盼你们?和乐美满,早日成婚。”
扬手挥动,边挥边感慨,终于,终于甩掉这个累赘了。
自己在上?都确实只有这么一个至亲,但这位至亲有也诚如没有。
现在脱离梨园跟了白溪石,白溪石好歹还?有官职在身?,抛却人品不谈,已经是上?佳的姻缘了。
这厢的事情办好了,接下来只需操心梨园的事务。
有时一些高门显贵家中有宴请,会点名要苏月一同前往,并不为?让她登台,只是单纯想结交她,谁让她在陛下跟前面子如此之?大。
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无法禁止,她和权家大郎捆绑日深,甚至听见个小道消息,说陛下至今不立皇后?,不选妃嫔,都是为?了她。
苏月有时候想,自己这辈子怕是完了,就算想嫁别人,也没人敢娶她。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如今只有一个念想,先把梨园经营好,今年年下想个办法回一趟姑苏,见一见阔别已久的家人。
前景还?是美好的,至少如今的梨园已经很?让人满意了。
没有了笼罩在头顶的阴霾,乐工们?也能?得见天光,就算去私宅献演,也不再感觉为?难了。
苏月作?为?梨园使,不像太乐丞那样,经常需要跟着前头人的队伍跑。
邀约很?多,她也不是家家都去,只有推脱不过时才充当押队的重任,陪同乐工们?一同前往。
这日代侯的儿子娶亲,前一日收到?了代侯夫人的请帖,侯夫人亲自登门拜访,拉着苏月的手说:“咱们?早前,可都是姑苏的同乡啊。
我家住在城北,是权家族亲,陛下得唤我们?侯爷一声堂叔。
当初我们?与太后?来往多,太后?托付的媒妈妈,还?是我替她请来的呢。”
苏月只能?干笑,不知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