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黎池漾只是睫毛微颤,并没有动静。
&esp;&esp;这都能睡?
&esp;&esp;我又继续轻声咳嗽,在她怀里翻来覆去,床垫不断陷下去又恢复原样,动的我都累了。
&esp;&esp;直到一双手捏紧我的肩膀。
&esp;&esp;我缓缓抬起头。
&esp;&esp;黎池漾用能杀人的眼神凝视我。
&esp;&esp;“你很有精神。”
&esp;&esp;我连忙回应:“没有…其实我也挺困的,不如我们睡觉吧。”
&esp;&esp;她冷冷道:“以后家务活都由你来做。”
&esp;&esp;丢下这一句后黎池漾总算是起床了,吃了药没有缓解反而更加深了她的疲惫,将意识都烧的很模糊。
&esp;&esp;等一切都整理就绪,我刚穿好鞋子,眼睁睁看着黎池漾站不稳有些踉跄,抓住我的手才稳住身形,我有些下意识回握住,她又瞪我一眼松开。
&esp;&esp;我就不该好心对她。
&esp;&esp;黎池漾究竟喜不喜欢我?她真是个怪类,拧巴又有病。
&esp;&esp;当然还是要装装样子,我一路都在扶着她走,到医院后又帮她挂号,忙来忙去,而她倒是清闲的很,就静静看着我奔波。
&esp;&esp;我从来没伺候过别人这么尽心尽力,说实话在出国前连去医院看病都不会,毕竟我不需要操心这些。
&esp;&esp;等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看着黎池漾挂上水,我才坐在一旁歇会。
&esp;&esp;医院的消毒水味混着药味,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叫嚷声,喇叭里的叫号声,在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总是会让我放空思绪。
&esp;&esp;我喜欢人群多的地方,不论是酒吧还是街道,置身其中总有种活在世界上的真实感。
&esp;&esp;黎池漾左手挂着满满一瓶药水,轻声道:“冷。”
&esp;&esp;我闻声摸摸她的头。
&esp;&esp;一点也不冷,瞎扯什么,估计还在叁十九度上下。
&esp;&esp;她又指了指输液管。
&esp;&esp;“药水冷。”
&esp;&esp;我有些无语,但还是轻轻抓住那根输液管在手心,用体温将药水捂热。
&esp;&esp;输液时间很长,最少要两个小时,我们没人说话,黎池漾一直在盯着我,要被看出个洞来了,我忍了有半小时这股视线。
&esp;&esp;“你不舒服?”我开口问。
&esp;&esp;黎池漾只是收回视线,摇摇头。
&esp;&esp;温暖的液体输进身体,连心思都活跃起来。
&esp;&esp;医院里众生百态展现的淋淋尽致。
&esp;&esp;孩子打针被哭闹的母亲抱在怀里安慰,老人垂暮之年在轮椅上奄奄一息,还有怀孕的妻子和伴侣陪同一起体检,脸上挡不住的幸福。
&esp;&esp;每个人看上去都比她和温翎曜好多了。
&esp;&esp;讨厌温翎曜吗?是讨厌的,可又很贪恋这种生活,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就恨不得把仇人大卸八块,但她不想失去温翎曜,就算对方依然恶劣,冷血。
&esp;&esp;既想看温翎曜被折磨,又想获得虚假的抚慰。
&esp;&esp;爱和恨早已纠缠不分,扭曲又畸形。
&esp;&esp;只要能和对方不死不休。
&esp;&esp;但温翎曜会是这样想吗?她肯定很想逃离自己,但是没关系,不会让她成功的。
&esp;&esp;药瓶里的液体逐渐下去,我握着输液管的手心都开始出汗,她老实挂水,我无聊发呆,难得的我们之间有了平和度过的一段时间。
&esp;&esp;良久后,黎池漾突然问我:“你可以永远乖顺吗?”
&esp;&esp;“就算是演的,就这样和我一辈子。”
&esp;&esp;没等我开口,她又自顾自道:“估计不行了…骨子里的东西是改不掉。”
&esp;&esp;“不过你最好能一直演下去,这是我对你忠告,不要想离开我。”
&esp;&esp;“因为我也想演下去,别让我唱独角戏。”
&esp;&esp;她说的极其认真,好像在读什么誓词。
&esp;&esp;但我根本没懂黎池漾想说什么,总归到底是警告我的意思。
&esp;&esp;“知道了。”
&esp;&esp;黎池漾又说:“你只能和我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