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睿没有回头:"怎么不睡?"
"臣睡不着"李川北抱着剑站在三步之外
"臣想陪陛下走走"
刘睿嘴角微微扬起,继续向前走去,月光下,一前一后两个影子渐渐融入夜色之中
远处传来守夜士兵换岗的口令声,惊起几只夜鸟,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晨光透过营帐的缝隙洒落,王蒙整了整腰间的佩剑,大步走向天子营帐,帐外守卫的羽林军见他到来,立即挺直腰板行礼
"陛下,该出了"
王蒙在帐外恭敬禀报,随即掀开帘子
他的动作突然顿住,营帐内,李川北正端坐在床榻边整理衣冠,听到动静抬头望来
"你终究还是来了"王蒙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
李川北系好最后一根衣带,点了点头:"是啊,陛下说过,个人的力量终究敌不过国家"
他站起身,腰间的御史印绶在晨光中泛着微光
"一个底层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可如果身居高位"
帐外传来清脆的鸟鸣,晨风送来青草的芬芳
"再和另外几个身居高位的人一起合力"李川北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或许可以改变大汉"
王蒙怔了怔,突然朗声大笑,他拍着大腿摇头:"一开始我以为陛下只是来北地郡剿匪的"
手指点了点李川北胸前的獬豸补子
"没想到陛下是来选拔人才的,选拔那些底层但有真材实料的人才,你是,张果也是"
帐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刘睿掀帘而入,晨露沾湿了他的袍角
"早啊王将军,早啊川北"年轻的帝王神采奕奕,腰间新佩的龙纹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王蒙立即抱拳禀报:"陛下,陆指挥使已经押着燕王回到长安城,等候您的落"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振奋
"蓟县的民心又一次归属陛下,陆指挥使留下几万大军清洗蓟县内部燕王残党"
刘睿走到案前,手指在舆图上轻轻一叩:"告诉陆昭,把燕王押入天牢"他的声音骤然转冷,眼中寒光乍现
"待朕回长安城,要亲自看着他被斩"
"是,陛下"王蒙肃然领命
李川北站在一旁,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他忽然明白,这位年轻的帝王不仅懂得怀柔,更知道何时该展露雷霆手段
帐外,朝阳已经完全升起
号角声中,三千铁骑整齐列阵,旌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这一次,队伍中多了一位白衣佩剑的御史,少了一个占山为王的"剑圣"
"出!"王蒙高声喝令
刘睿翻身上马,突然对身旁的李川北笑道:"知道朕为什么选你吗?"
李川北摇头
"因为你的剑"刘睿一夹马腹
"还够锋利"
马蹄声如雷,踏碎了清晨的露珠,这支特殊的队伍,向着初升的朝阳疾驰而去,在他们身后,营地的篝火渐渐熄灭,只余一缕青烟袅袅升起,消散在湛蓝的天空中
四月的陈仓古道,柳絮纷飞,正午的阳光透过新绿的枝叶,在黄土官道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全军听令,原地休整三小时!"王蒙浑厚的声音在队伍中回荡,三千铁骑整齐有序地分散到道路两侧,战马打着响鼻,低头啃食着路边的青草
刘睿从鎏金马车上跳下,伸了个懒腰
连日的颠簸让这位年轻的帝王也略显疲惫,他活动了下脖颈,出轻微的咔哒声
"王将军,川北呢?"刘睿环顾四周,没看到那个熟悉的白衣身影
王蒙解下腰间的水囊,随手抛给刘睿:"他第一次来关中,不知道又跑到哪个树林里了"指了指远处一片郁郁葱葱的林子
"刚才还看见他在那边转悠"
刘睿接过水囊,仰头灌了一口,清冽的泉水顺着喉管滑下,冲散了旅途的燥热
"派出几名异人看好他"他突然说道
王蒙挑了挑眉:"陛下是对他还有疑心?"
"我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刘睿擦了擦嘴角,目光投向远处的山林
"他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别丢了"
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